墨汀,恭迎吾主苏醒。”
丸辣!
老唐看到这女人跪下的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妙,有心想要阻止,可对方跪的太快,话也说的太快,好像一切慢半拍就会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他想要喊女人起来,告诉她中国早就废除了跪拜礼,要她站起来不许跪。
可就在话将出口的瞬间,记忆如惊雷劈开混沌。
刹那间,老唐眼前浮现出一幅陌生而恢弘的画面——
帝城高台之上,霜风凛冽。
有人一袭玄色官袍临风而立,进贤冠的玉珠在风中轻颤。
他面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眉宇间却凝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轮廓。
只是那双眸子寒星四射,不怒自威。
“此战——”公孙述手中玉笏划破晨雾,声音如金铁交鸣:
“只许胜,不许败!”
话落,台下黑压压的军阵骤然沸腾。
数千铁甲反射着灼灼烈日,将士手持戈矛林立如荆棘之森,前排数十名玄甲将领躬身抱拳,无数青铜面具之下的双眸迸射出金色光芒,齐齐震声回应:
“诺!!!”
声浪震得城头旌旗猎猎作响,那男子袍袖翻飞如垂天之云,双目绽放璀璨金光,身后帝城的雉堞在日光照射之下泛起金属光泽。
整座城池仿佛化作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益州苍穹。
“……”
现实与幻象重叠的刹那,老唐眼中的温和尽褪。
当他再度凝视跪地的女子时,眸中已是一片熔金之色。
无形的龙威如海啸般席卷而出,通道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
邵南音双膝跪地,纤细的身躯在不可名状的威压下不住颤抖。^k¨a·n?s¢h.u·h_e,z_i_.+c·o*m·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透过单薄的黑丝传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内心恐惧的万分之一。
在方才那句觐见之言脱口而出的瞬间,她仿佛走马灯般回顾了自己漫长的生命。
千年的光阴在龙族的记忆长河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那些灰暗单调的岁月里,唯有与姐姐相处的短暂时光闪烁着温暖的色彩。
那些在孤儿院里相拥而眠的夜晚,在便利店分享关东煮的深夜,在生日时笨拙地互赠礼物的清晨……这些微不足道的凡人日常,此刻却成了她最珍贵的记忆。
工牌在胸前轻轻晃动,上面“邵南琴”三个字此刻显得如此讽刺。
她死死盯着那个名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为什么要答应替班?
为什么要以这个身份出现在王面前?
命运为何要开如此残酷的玩笑?
君王的威压如潮水般层层叠加,她的灵魂都在震颤。
邵南音感到自己的脊椎正在一寸寸弯曲,仿佛有座无形的山岳正压在她的肩头。
绝望如墨汁般在心底晕染开来,逐渐侵蚀四肢百骸。
呼吸变得困难,视线开始模糊,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
罪臣见王,当以死终。
邵南音纤细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般颤抖着,额头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五感几乎全部失去。
她身为王的后裔,本该在王苏醒召集族裔重返世界王座的征途中冲锋陷阵,像绝大多数族类一样毫不犹豫将生命奉献给自己的宗主。
可她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屈服于这种结局一眼注定的命运。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不再回应新的召集,而是混迹在人类世界中,破茧重生后以养女的身份寄生在合适的人类家庭,等长大便离开在社会中飘荡,等待下一次的破茧重生。
她是游离在龙族和人族之外的漏网之鱼,在名为命运和轮回的大网之中艰难求存,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却在一个再平凡普通不过的日子,撞见了自己的宗主。
迎来了逃避命运的惩罚。
威压越盛,邵南音感觉浑身骨骼都快要被碾碎,妖娆身躯近乎五体投地地跪匐着。
也就在她闭上眼准备等死之际,忽的,一阵悦耳电话铃声响起。
而后那如山岳般厚重的威压骤然凝滞,静立不语只是一味散发君威的王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充满活力的声音:“喂,老唐,我们这边有新进展了,楚他爹的任务和目标弄清楚了,是黑王尼德霍格。”
刹那间,笼罩整个空间的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