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有办法。”吴迪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个火折子,点燃了随身携带的黑狗血,往身后扔去。狗血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在地上,燃起蓝色的火苗,发出刺鼻的气味。
追来的人看到火苗,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他们怕这个,说明他们跟日军确实有关系,身上带着同样的气息。
吴迪趁机往另一个方向跑,枪声在身后响起,却没打中他。他跑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个土坑,里面堆满了骸骨,穿着八路军的军装。
是当年冀东抗日根据地的战士!吴迪的指尖划过骸骨上的弹孔,眼眶发热——张庆山、李淑敏、王长河,还有这些战士,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什么,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如`蚊~网~ _庚^薪+蕞\筷¨
土坑旁边有个地道入口,被杂草遮住了。吴迪钻进去,地道里很干燥,墙壁上贴着张泛黄的标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落款是“冀东八路军独立团”。
地道尽头是个烽火台,里面坐着个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手里拿着个发报机,正是鸟窝村那个戴草帽的老头。
“我就知道你会从这儿出来。”老头笑了笑,指了指发报机,“我爹当年是这里的报务员,说等‘带鸟的人’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他。”
发报机上放着个布包,打开来,是本密码本,封面上画着只海东青,跟李淑敏的画册一模一样。
“细菌样本呢?”老头的目光落在吴迪空空的手上。
吴迪心里一沉,摸了摸兜——铁皮盒不见了,肯定是掉进土坑了!
烽火台外面突然传来“守物”的嘶吼,还有寻鸟人的惨叫。吴迪爬到烽火台的窗口一看,王长河的“守物”正从土坑里爬出来,手里抱着铁皮盒,黑头发缠住了几个寻鸟人,往长城深处跑去。
“它在帮我们。”老头的声音有些哽咽,“王长河守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没忘自己的本分。”
吴迪突然明白过来,“守物”不是在守护细菌样本,是在转移它,往长城最深处的悬崖跑,那里地势险要,寻鸟人根本追不上,等天亮了,太阳出来,“守物”会带着样本一起坠入深渊,彻底销毁。
寻鸟人的枪声越来越近,他们己经包围了烽火台。老头把密码本塞进吴迪怀里:“你带着这个走,从烽火台后面的暗道出去,往承德方向跑,那里有我们的人。密码本上不仅有细菌武器的资料,还有日军当年在东北的布防图,比样本更重要。”
吴迪刚要拒绝,老头突然按下发报机的按键,滴滴答答的声音在烽火台里响起,是在向周围的接应点发送信号。
“我老了,跑不动了。”老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颗手榴弹,“但我爹说过,报务员的职责就是把信号发出去,哪怕用命换。”
吴迪咬了咬牙,钻进暗道。身后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还有寻鸟人的惨叫声。他顺着暗道往前爬,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张庆山、李淑敏、王长河、鸟窝村的老头……他们就像一只只海东青,用生命守护着这片土地,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后退。
暗道尽头是片密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暖洋洋的。吴迪掏出密码本,封面的海东青在阳光下像是活了过来,翅膀张开,像是在指引方向。
远处的长城上,王长河的“守物”抱着铁皮盒,站在悬崖边,黑头发在风中飞舞,像一面破碎的旗帜。寻鸟人围了上去,举着枪,却没人敢靠近。
吴迪知道,“守物”会带着细菌样本跳下去,就像当年张庆山他们选择牺牲一样。但他也知道,这不是结束,密码本上的秘密,日军的布防图,还有那些没被发现的军火库,都在等着他去揭开。
他把密码本揣进怀里,往承德方向跑去。身后的悬崖传来爆炸声,是“守物”引爆了细菌样本,彻底销毁了这个威胁。吴迪回头看了一眼,长城在阳光下蜿蜒起伏,像一条沉睡的巨龙,而那些为了守护它而牺牲的人,就像龙身上的鳞片,永远闪耀着光芒。
风从长城方向吹过来,带着股硝烟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跟天津老洋楼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吴迪知道,“守物”虽然消失了,但它守护的信念还在,就像那些刻在石头上的鸟形符号,永远不会被磨灭。
他加快脚步,消失在密林深处。密码本在怀里轻轻震动,像是在提醒他,前路还有更多的秘密和危险,等待着被揭开。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吴迪在承德郊外的破庙里点燃最后一根蜡烛时,窗外的雨正顺着瓦缝往下淌,在泥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他眼下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