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走!”
爆炸声响起时,我们被气浪掀进暗河,水流带着我们往主墓室的方向漂,漂过的地方,所有的铜镜都在碎裂,碎成的粉末里,浮出无数个新的碎片,标着“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六”……每个碎片的形状,都与我们见过的人或物完全相同,像是在记录这段经历。
漂到主墓室时,我看见十年后的我正往转盘里嵌第一百零九块碎片,他的影子正在被碎片吞噬,吞噬到一半时,突然对着我们的方向笑了,笑里的纹路,与爷爷、赵家老人、阿蛮、永泰公主的笑完全相同,而他后颈的疤痕,正在变成块完整的铜镜,镜面里的我们,手里正举着块新的碎片,标着“一百一十五”,形状与我后颈的疤痕完全相同,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墓外的方向。
暗河的尽头传来光亮,像是墓口的阳光,但光亮里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他们举着的洛阳铲上,都缠着半片麻布,布纹里的云纹与我们的摸金符在光里重合,而他们后颈的位置,都有个淡淡的疤痕,形状与我们的完全相同,正随着脚步,慢慢变深,像要嵌进皮肉里,成为新的碎片。
暗河尽头的光亮里,站着二十年前的爷爷。他穿着件深蓝色的工装,手里的洛阳铲还沾着秦岭的黄土,铲头的铜环上没有缠麻布,却刻着个小小的“畏”字——是我的名字。他后颈的疤痕浅得像道划痕,在光里几乎看不见,看见我们时,突然往身后的石门退了半步,门后的阴影里,藏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裙摆的褶皱里,露出半块铜镜碎片,标着“零”。
“别往前走了。”二十年前的爷爷开口时,声音里还没有后来的沙砾感,“石门后的不是墓道,是所有时空的起点。你们手里的第一百一十五块碎片,其实是‘零’的倒影,嵌进任何一块碎片里,都会让镜阵重启。”他往地上扔了块标着“零”的碎片,落地的瞬间,所有的碎片突然静止,连水流里的倒影都定在半空。
胖子突然指着爷爷身后的女人,“吴爷,那不是你奶奶吗?”照片里的奶奶穿的就是这件碎花裙,裙角的刺绣与碎片上的纹路在光里重叠。二十年前的爷爷没否认,只是往女人身前挡了挡,“她是镜阵的‘心’,当年武则天用她的魂魄做了第一块碎片,所有的执念都从这里生根。”女人突然转过脸,脸上的皮肤像块透明的铜镜,能看见里面的永泰公主正在哭泣,哭出的眼泪变成了青灰色的碎片,标着“一”到“七十二”。
“奶奶还活着?”我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的碎片突然亮起红光,红光里的奶奶正在被武则天的人按住,往铜镜里推,推到第七十三次时,她突然抓起块碎片,往自己的胸口刺,碎片没入的位置,长出第一朵铜镜做的花,花瓣上的纹路是所有守阵人的名字,从赵家祖先到未来的我们,最后个位置空着,旁边画着个问号。
二十年前的爷爷往石门上贴了张黄符,符纸燃着的青烟里,浮出段记忆:二十年前的秦岭,奶奶的魂魄从镜阵里飘出来,手里举着块标着“零”的碎片,往爷爷的方向笑,笑完突然化作无数块碎片,嵌进秦岭的地脉里,暂时稳住了镜阵的扩张。“她不是活着,也不是死了,是成了连接所有镜狱的桥。”爷爷的声音发颤,“我当年进这座墓,就是想找到让她安息的方法,结果反被镜阵困住,成了新的守阵人。”
石门后的阴影里,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与逆镜轮的频率完全相同。二十年前的爷爷往阴影里扔了个火把,火光照亮的地方,有个巨大的青铜罗盘,盘上的刻度是所有碎片的数字,从“零”到“一百一十五”,指针正往“一百一十六”的方向转,转过得地方,浮出些新的碎片影子,形状与我们没见过的人或物完全相同。
“这是‘时空罗盘’。”爷爷指着罗盘中心的凹槽,“能让碎片在不同时空穿梭,但每次转动都需要一个魂魄当祭品。奶奶当年就是用自己的魂魄,换了指针停在‘七十二’的机会,让永泰公主的镜狱暂时稳定。”他往凹槽里放了块标着“零”的碎片,罗盘突然发出“嗡”的轻响,指针转动的速度慢了半拍。
胖子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奶奶的旧照片,“吴爷,用这个行不行?”照片上的奶奶正在秦岭的河边洗衣服,裙摆的碎片在水里漂,漂出的纹路与标着“零”的碎片完全相同。他把照片往罗盘上贴,照片突然冒出白烟,烟里的奶奶魂魄往我们的方向飘,飘到爷爷身边时,突然化作块碎片,标着“一百一十六”,形状与照片的轮廓完全相同。
“看来可以。”爷爷往罗盘的方向走,脚下的碎片开始发芽,长出的铜镜枝叶上,结满了小小的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有个守阵人,有的在倒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