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的宫道铺着青石板,被昨夜的秋雨冲刷得泛着冷光。?E-Z_小*说*网+ +首+发^周文彬捧着锦盒的手指微微发颤,檐角的铜铃在晨风中轻响,像极了他此刻擂鼓般的心跳。三日前从祥阳城出发时,他特意选了最快的八匹驿马轮换,车帘里的琉璃杯用三层棉絮裹着 —— 那对流转着七彩光晕的物件,是他四十年来见过最精巧的东西,连南侯王珍藏的和田玉杯都相形见绌。
“周大人,王爷在书房候着。” 内侍总管李德全弓着腰引路,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审视。这位总管侍奉周勤三十年,最擅长从贡品的成色里判断下属的前程。周文彬忙将锦盒往前递了半寸,赔笑道:“劳烦李公公通报,下官带了些祥阳城的新奇玩意儿,或许能博王爷一笑。”
书房里弥漫着龙涎香,南侯王周勤正对着一幅《山河图》出神。他穿着玄色常服,腰间玉带的羊脂玉扣被摩挲得发亮,听见脚步声便转过身,目光落在锦盒上时,原本微蹙的眉头倏地舒展。这位年近五十的王侯鬓角已染霜色,但眼神里的锐利,仍能让最桀骜的武将低头 —— 那是在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威严。
“文彬啊,你这祥阳城之守,倒是给本王带来了惊喜啊。” 周勤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指却已无意识地叩响桌面 —— 那是他极度感兴趣时的习惯。周文彬连忙打开锦盒,四件物件在烛火下各显光华:一套文房四宝的宣纸泛着象牙白,毛笔的兔毫根根分明;十斤精盐装在青瓷罐里,晶莹得像初春的碎雪;两只青瓷碗的釉色如雨后晴空,碗沿的弧度浑然天成;最惹眼的是一对琉璃杯,转动时能在墙上映出流动的光斑,仿佛将星河装进了容器。!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
“王爷请看这琉璃。” 周文彬拿起一只杯子,烛火透过杯壁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圈,“这是华夏朝的物件,祥阳城的绸缎庄王老板说,月城商号的售价要翻三倍,还常常有价无市。”
周勤接过琉璃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突然想起十年前从中侯王周泰那里抢来的玉杯 —— 那曾被视作珍宝的物件,此刻在琉璃杯旁竟像块蒙尘的石头。他捻起一撮精盐,纯白的颗粒在指间簌簌滑落,没有半分杂质,比太仓储藏的贡品盐还要精细,不过并未上心,黑市已经有卖,只是非常稀少而已。”
“华夏朝的精盐黑市价三十两一斤,下官按十三两的友情价买的。” 周文彬递上账册,羊皮纸的边缘已被磨卷,“还有青瓷碗五万七千两一件,文房四宝三万八千两一套。那领队赵顺说,他们的商船能载五百石货物,从祥阳城沿河而上,顺流七日就能到华夏朝的地界。”周文彬递上的账册价格都是真的,只是数量改写了。
“沿河而上……” 周勤重复着这四个字,目光扫过墙上的《山河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南境的三河四水,却从未有过 “华夏朝” 的字样。据他所知,这些商品近一年搅得周国风云不断,但也是一个叫楼兰国的国家出售的,难道这华夏国与楼兰国有什么关联?或者本身就是同一个国家?
“那赵顺是什么来头?” 周勤将琉璃杯放在案上,杯底与紫檀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d¢i.y-i,k¨a*n~s\h~u-.+c′o+m?
“看着像军人,手下的士兵都穿光明铠,甲片能照见人影。” 周文彬压低声音,袖口几乎扫到案上的参茶,“他们的船叫沙船,比祥阳城最大的货船还宽三尺,船舷上装着踏张弩,说是‘行商防身用’。下官偷偷问过码头的老船工,说那船速比咱们的战船还快,逆风都能走。”
周勤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李德全半个时辰前端来的参茶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国库的账本昨夜刚看过,半年前与周泰争夺盐场的那场仗,耗空了七成积蓄,现在连边军的军饷都要拆东墙补西墙。太仓储粮只剩三千石,户部尚书王启年昨天还在哭穷,说再不拨款,连驿站的驿马都要饿死了。若是这华夏朝真有如此富庶,那……
周勤意识到华夏朝可能是解决南境困境的关键,此时国库空虚、军饷紧张,而华夏朝的富庶让他既心动又警惕。他需要进一步确认华夏朝的虚实,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他的神态和动作都展现出内心的盘算。
周勤的目光死死盯着墙上的《山河图》,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划出蜿蜒的轨迹,仿佛正沿着河道驶向那神秘的华夏朝。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雨点砸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却丝毫没能打断他的思绪。他突然想起半年前那场惨败,国库的金银像流水般淌入周泰的腰包,如今南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