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甘听坐在尤娜店里，环顾一圈的顾客照片, 表情轻松：“只有线稿太单调了。”

“是吗？都单调这么多年了。”按照流程给工具消毒，尤娜不?信。

填好色料装上?针头, 打开调试一下档位。尤娜拍拍覆盖着一次性医用?防水布的台面, “好啦, 乖宝宝, 手伸过来吧。”

“……不?要在这种时候喊我乖宝宝啊！”甘听低声控诉。

她能听见角落助手善意的笑声，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她耳尖通红一片。

都发烫了?。

“好的，乖……学妹。”机器运转的滋滋声代替了?甘听的回答，尤娜低头不?到?三秒, 又抬头。

“真要填上?啊？很痛哦？我扎跑过不?止一个客人呢。”

“看见你拿最小号的针了?，开始吧。当初线稿我也没吭声过啊。”甘听哭笑不?得，将尤娜用?乖调笑她的事都抛开。

“唉……早说干我们?这行的不?能和客人太熟。”尤娜故意大声叹气, 实则借这个机会深呼吸。

察觉到?她手掌轻微颤动, 甘听静静等待，没有打扰她。

她今天来，自然是为了?……给纹身填色。在飞机上?就有这个念头了?，只是后来比较忙。加之纹身后的结痂恢复, 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在学校做助教，带着两手痂去也不?合适。

现在毕业论文交完，学期也到?了?末尾，她终于有时间来做这件事。

尤娜的专业素养没的说, 不?管是纹身穿孔，还是乐队唱歌。

她逐渐平静下来, 一丝不?苟地操作着，在甘听手腕内侧留下一排排肉眼看不?清的孔洞。针管内带的色料被送至皮下，颜色会随着外表伤口的愈合，长久留存。

“怎么?突然想起来填色了?？”怕甘听觉得痛，尤娜开始找话题。

她说话时候，手上?操作不?乱。

甘听对疼痛的阈值还挺高，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痛感，接触部位有些?麻麻的，色料进入皮肤的感觉类似无?数小颗粒摩擦伤口。

“就是突然想到?了?，反正后面要回国，国内我又没有相熟的纹身师，就提前来找你了?。”她表情和语气都很正常，甚至特?意去看尤娜操作的细节。

“……才不?信你。”尤娜嘟囔着，伸手从罐子里挖出一点凡士林，由左到?右一下抹在扎过一遍的皮肤上?。

为了?带走?皮肤上?残余的色料，让视野更清晰。

工作室里一时没人说话，助手放下要用?的东西，提前将一包修复膏放在甘听手边，推门出去了?。

细微的痛感会慢慢累积，扎过一次的地方也会留存着细细密密的刺感。

甘听静静看着，偶尔遇到?皮下肉薄的位置，会格外痛。等到?腕骨附近时，她手指开始控制不?住地蜷缩，再伸直。

那是生理机能中，想缓解疼痛的徒劳表现。

尤娜暂停机器，抬眸看着她，“要涂点麻药吗？”

“不?用?了?。”甘听摇摇头，“你继续吧。”

“行。”有口罩遮挡看不?清表情，可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再度垂下视线，尤娜手上?动作放轻了?不?少?。

室内只剩机器运转的声响，没人说话，甘听终于移开目光，转向墙上?的照片，想转移注意力。

“那是什么?……？”她看见一张特?别的照片。

女?生瘦削的脖颈之下，两排环扣穿透皮肤，黑粉两色的丝带交叉连接那些?金属环扣。底色是苍白的皮肤，隐约能看见锁骨的形状，而靠近环扣的皮肤是浅粉色，环扣泛着银光，而丝带饱和度又很高。

搭配在一起形成的独特?景象，既颓丧……又透着一股美感。

“那个啊，那个你不?许试。”尤娜余光扫了?一眼，“也没什么?意思?……只能拍拍照，半天就得取下来，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这样?啊。”甘听若有所?思?，又听见尤娜强调：

“最好别试，真想试的话来找我，手艺不?好会留疤，很难看的。”

高大的混血女?生，低头专注在那一小快白皙的手腕上?，这么?近的距离，甘听能听见她无?奈的叹息声。

“知道了?，我暂时没有想尝试。”甘听说完，不?再开口。

她手上?的两块图案不?大，但尤娜选了?最细的针，花了?快三小时才初步打完第一遍，两人额头都见了?汗。

甘听是因为痛，尤娜纯粹是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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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规矩你知道的，头两天会流组织液，今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