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的瞬间,那面巨大的山水屏风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位身着墨绿色锦袍的老者,端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太师椅上,缓缓显出身形。
游苏对这位老者最大的印象,就是他异于常人的高大。此时他虽是坐姿,但那股久居高位、执掌生杀大权所形成的无形威势却格外逼人,仿佛一座鳞高大的山岳。
“见过何老前辈。”游苏不卑不亢,躬身行礼,姿态躬敬却无谄媚。
何弘图并未立刻让游苏起身,鹰集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刮刀,在游苏身上反复审视,仿佛要剥开他每一层伪装。
“贾道友面生得很,听口音也不似恒高本地人士。不知出身哪方仙门宝地?”
“回前辈,贾某不过一介散修,早年偶得机缘,修了些微末道行,不值一提。四海为家,做些互通有无、打探消息的营生糊口罢了。”
游苏早有打算,这何弘图定然早早就查探过他的身份,定知他身份模糊,而游苏想要蒙混过关,则更应该顺应之让他的身份继续模糊下去。
“散修修至化羽境可不容易啊。贾道友既是来送礼的,那我也开门见山了,不知贾道友又缘何能探得叶家叶青辰如此紧要的消息?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神秘与自信,“机缘巧合,恰逢其会,又承蒙‘贵人”指点,才侥幸握得些许线索。这其中的关窍,请恕贾某不便详述,毕竟,干这种勾当,信誉与口风,便是安身立命之本。”
此话一出,既模糊了出身,又暗示了背后或有倚仗,更点出了自己的“职业操守”,将何弘图的探查巧妙挡了回去。
“一个散修,竞能掌握叶家少主的生死线索?叶青辰那小子虽不成器,却也非易与之辈,身边护卫森严,更有叶家老祖赐下的护身法宝。贾道友这份“侥幸”,未免太过惊人了些。老夫实在好奇,你口中的‘贵人”,又是何方神圣?能让你有如此底气,登我何府之门?”
质疑如同冰冷的潮水涌来,直指内核。
游苏心中早有腹稿,面对这咄础逼人的质疑,他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缓缓直起了腰身。
他迎着何弘图审视的目光,“前辈明鉴,叶公子身边护卫如何,贾某不敢妄言。
他慢慢抬起右手,拇指上那枚温润的青玉扳指在书房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内敛的灵光。
他动作从容,没有丝毫尤豫,竟直接将那枚刻着醒目“叶”字的扳指置于何弘图面前宽大的紫檀书案上,一副“请君自鉴”的从容。
何弘图的自光瞬间被那枚扳指牢牢吸住,之前都是耳闻,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此物乃是真货。这扳指叶家嫡系人手一枚,堪称本命信物,最忌讳胡乱取下。而这恰恰说明,那叶青辰,真的在这散修手里!
“贾道友—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了。”何弘图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其中的审视意味却悄然发生了转变,少了几分居高临下的质疑,“区区一介散修,敢单枪匹马携此物登门,面对老夫的诘问不卑不亢,有恃无恐。老夫很好奇,你究竟所求为何?你难道一点也不怕我当即将你擒住,用那叶青辰的下落去叶家换一笔还不清的人情?”
游苏丝毫不惧,“前辈谬赞。贾某所求,不敢言攀附,实乃一片赤诚,欲投明主!如今天下大势,恒炼首座威压五洲,天命所归。贾某所求不多,只愿借此投名状,能得何家引荐,为我主恒炼首座效犬马之劳!从此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能得偿所愿,叶青辰此人及其所知一切隐秘,贾某自当双手奉上,任凭何家处置!”
“投名状?引荐?”何弘图摩扳指的手指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贾道友,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既知叶家也是恒炼魔下,那叶青辰便勉强也算是我等同僚。你拿一个‘自己人’的性命和秘密,来向我何家邀功,换取攀上另一个‘自己人’高枝的机会不觉得这逻辑,颇为可笑吗?恒炼首座魔下,岂容你这般同僚相残、背主求荣之徒?”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钢针,直指游苏“献俘”行为背后的伦理悖论。
然而,游苏等的便是这一问!
“可笑?前辈此言差矣!”游苏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乱世枭雄般的冷静与决绝,“若因为一声自己人就全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