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花拂柳,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处处彰显何家底蕴。然而游苏敏锐地注意到,沿途守卫的修为明显提升,且站位暗合阵法,隐隐构成合围之势,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游苏这才想起,这条路格外眼熟,只因他往日前往何空月的书房时总会路过同样的一条路,何兄的书房就在这条路的更深处。
此地已经算是何家腹地,想到是何空月召见自己,他不禁生起一丝兴奋,然而老者却步调一转,向右转去走上了支路。
这让游苏暗觉失望,便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是要将我等带向何处?”
“自然是主事大人的书房。”老人不卑不亢地回答。
游苏却心生疑窦,不是说何兄成了新任家主吗?主事之人难道不是他?
念及于此,游苏略感后悔。
他本以为叶家少主之事兹事体大,这种级别的“机缘”以何兄事事谨慎的性子,怎可能不亲自过问而让别人接手?
“敢问前辈,不知何家如今的主事大人是哪位大能?我也好早做准备。”游苏客气问道。
“先生是想见家主?”老人回头,目光闪过一丝锐利,“您又怎知这条路不是去见家主的路?”
游苏对其洞察人心的本事暗暗忌惮,急中生智道:“一路而来,布局陈列层层递进,我们转向之时,路却未尽,想来家主之位还在深处。”
老者笑着看了看游苏低垂的眼脸,“先生观察的细。家主年少成才,深得恒炼器重,每日诸事缠身,哪里有空事事躬亲。这些待人接物的事,便由弘业尊者代劳了。μ卡t/卡′=e小¢?说??网?=( ??更\新#]¤最?快!”
游苏闻言忙作揖喜道:“原来是弘业尊者,倒是久仰大名。”
这弘业尊者,实则就是何空月的大伯何弘图。对这个男人游苏印象不深,只知他是师娘父亲病重后何家的掌权人之一,也是何空月的左膀右臂。
可对何弘图不了解,游苏却自认对何空月算是相知相熟,叶青辰就是抛给他吃的鱼饵,他竟反常的不上钩。
那么造成自己判断失误只有两个可能的原因一则是何空月这个家主名存实亡,叶家少主这等大事也无需经过他的过问,而是直接由这位弘业尊者定夺;二则是这弘业尊者另有所谋,抢先将叶青辰的消息拦了下来,何空月对此并不知情。
但无论哪种原因,都指向即将面见的这位何家主事大人的不简单。
书房位于一处幽静的院落深处。推门而入,并非想象中的奢华,反而古朴大气。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空无一人。
引路的老者并未停留,只是示意游苏稍候,便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书房内只剩下游苏与梓依依,
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古画与法帖,博古架上陈列着奇珍异石。
看似平静,但游苏的神识却捕捉到数道极其隐蔽的探查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正细细感知着他身上的每一缕气息波动。
更令人心悸的是,书案后方那面巨大的山水屏风之后,隐隐透出一股渊淳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
那绝非何空月!
其气息沉凝老辣,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锐利如鹰集的审视感,充满了侵略性。
游苏心头一凛:何弘图!
考验无声降临。这空荡的书房,屏风后的注视,无处不在的探查,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心理压迫。若心怀鬼胎或定力稍差,在这寂静无声、被无数目光“解剖”的环境下,极易露出破绽。
游苏深吸一口气,面上却愈发沉静如水。
他仿佛对那屏风后的目光浑然未觉,饶有兴致地步到一幅古画前,负手而立,细细观摩起来梓依依则如同最本分的侍女,垂首侍立在他身后半步,气息收敛到极致,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她深知此刻任何多馀的动作都可能引来怀疑。
时间在无声的较量中缓缓流逝。书房内落针可闻,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更添几分压抑。
终于,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打破了沉寂:
“贾道友,好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