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得意仰望天空,辽远而混沌。
“是啊,汴梁的雪真难得。”
“小爹爹,明冬还会有雪吗?”
“会的,明冬仍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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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胡天胡地的雪花凌乱飘落时,汴梁城里有一个员外的心情也很凌乱。
他的女儿回来了,他很高兴。
他的女儿回来了,他似乎也有些不很高兴。
他的女儿是自己回来的,旁边没有他的乘龙快婿,那朵瘦弱的桃花,大抵是被人摘去了。想想,连那样一朵将就将就的桃花也没能开在他扁家的土地上,是不是就预示着扁家的风水不怎么养桃花?本来只是儿女婚事的烦恼,又衍生出了风水的烦恼,二者合一令他很忧愁。
正自忧愁时,更令他恼火的传闻入了耳。便是村东头姓白的老头又巴巴地来找他谈女儿,说他那个与得意同嫁并同被休的那个女儿,二嫁成功了,而且很圆满。白老头形容他女儿二嫁前的空前盛况是这样形容的:我家那个门槛可是上等的木头打的,等小女定亲之日,我才发现我那上等木料的门槛差一些被那些一个又一个,两个又三个去提亲的人踩坏。
送走了白老头之后,扁担老爷回到主屋时,也看了看他家的门槛。这才是上等木料打的呢,你家那个不过是桦木杨木等杂木,我这个是榆木,你懂吗?哼。他拿鞋底蹭了蹭门槛,很满意。我家丫头说亲时,提亲的人再怎么十个八个的来挤,这门槛能行!
如此,扁担老爷动起了说亲这个了不得的念头。
他是个行动派,次日便扯了三尺中等质地中等价码的大红湖绸布去村里有名的张三寸张媒婆家串门,很技巧地将想嫁女儿这个想头说出去了。那媒婆踩着此生最得意的三寸小金莲摇摇晃晃给他上了茶,并说:“得意丫头是该找一家殷实而又稳重的家当媳妇去。”
言下之意,上两次婚,惊动八方却无疾而终。
扁担老爷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甚底气,谁叫女儿是三嫁呢。
三嫁,这个在整个汴梁也是罕见的。
接下来这个夜晚,倒下便打鼾的人,却不大容易合眼了,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应付接下里络绎不绝来提亲的人,怎样挑剔一下男家,他想呢,嫁女儿还是看人品,家境不输我家便了事,太富贵的会压人;他又琢磨什么样的女婿才般配他的丫头,忒精明的也不行,会算计我的丫头,忒文弱的也不成,护不了我的丫头。嗯,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其实我认得的男子里头,只剩个庄生庄大神医是最合心意的。最起码了说,病个灾的,也不用花银子,再者他人长得花里胡哨的很受看;性子我看也很与世无争,也没见他跟哪一个红过脖子;家境么,不大了解,不过一个行医的,至多比我们扁家富裕不到哪里去吧?
“这个庄神医,我女婿…”他想。
“这个庄生,我女婿…他还未娶,我女婿…”他又想。
这一晚不知道什么时辰起扁担老爷才打的鼾,但大约从此他心头住了个黄金单身汉庄生,所以嫁女儿选婿这个事业上他很底气十足了,“庄生…”他又想。
接下来的几日,扁担老爷打扮得很精神。他要选女婿呐,打算狠狠挑捡,他本该狠狠挑拣,绝对不将就,他心里已经有个花魁女婿的候选了,他怕什么呢?
正文 很好是很好,可他心里已有人了
更新时间:2012-6-14 17:41:12 本章字数:3785
几日匆匆过去了,保媒拉纤倒来了三家,不过扁担老爷很不称心。
第一家媒婆说的是讨得意去当二房,扁担老爷当下冷了脸:“等他有能耐讨第八房时再来讨我家丫头。”啐了一口,加了一句:“那把年岁了还讨二房?不害臊!”于是媒婆无趣地退了。
第二家倒是三十好几岁的人却讨的头一婚,不过扁担老爷更冷了脸:“等他将瘸了腿治得不瘸了,再来讨我家丫头!”
第三家倒不缺胳膊不缺腿,年岁与得意也很般配,可是咱们的扁担老爷更冷了脸:“现下你们这些做媒的怎么都瞎了眼,一个两个都是贪财的,不知收了男家甚么好处来我这里胡乱保媒。这个歪瓜裂枣,他家的锅里有三粒米吗?就那个长相,就那个穷样,给我家丫头提鞋也都是抬举他,哼!”
每每发作完,老人家又陷入愁云惨雾中,他家的丫头莫非三嫁无望了吗?庄生…他的女婿,纵然在心里隐隐已是他女婿,然而很没信心找媒人实际了说去。
扁担老爷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