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悄然流逝。
此等情形,于这位素来坐不住片刻的顽童而言,实乃破天荒头一遭!
往日莫说半个时辰,便是要他安安静静读完半盏茶功夫的启蒙小书,也如同上刑般难熬。
书中所绘的机关运转之理,如同在他闭塞的心窍里凿开了一线微光。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到难以抑制的探究欲,如同春草般疯长。
他竟破天荒地生出一个念头——想寻父亲李牧之,央他寻个懂行的匠人,将这纸上玄妙的机关,实实在在地造出来,亲眼看看它们是如何运作的!
然则,当他抬眼望向窗外,墨色已然浸透天际。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纵使他此刻心痒难耐,也知晓绝非搅扰父亲安寝的时辰。
这点微末的“懂事”,竟也因这奇书而生。
翌日清晨,天光甫亮,李念安便一骨碌爬起身。
心中惦记着那神奇的机关术,他竟是自出生以来头一回,未等丫鬟催促便自行穿戴整齐,风风火火地直奔父亲李牧之的居所而去。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程管家垂手立在院中,告知道:因有紧急公务待理,老爷已于卯时三刻便动身前往县衙了。
若在以往,这般扑空,李念安定要闹一场脾气。
然今日,他小脸上虽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竟罕见地未哭闹撒泼。
那股对机关术的炽热好奇,如同新燃的火苗,非但未被冷水浇熄,反更添了几分急切。
他眼珠一转,猛地拽住程管家的衣袖,指着怀中那本《机巧图说》上几幅最是奇巧的图样,语速又快又急:
“程伯!立刻照这图上画的,给我备齐这些木料、绳索、铁件!再给我寻几个府里手最巧的匠人来!快!我今日便要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