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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盟铸甲 铁炉焚夜

残烟有气无力地在凛冽寒风中扭曲、飘散,像垂死者最后几缕游魂。那片曾经气派森严的庄子轮廓,如今焦黑破碎,如同大地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烂肉,露出狰狞的伤口。刺鼻的焦糊和血腥气,即便隔着数里,似乎也能隐隐传来。

这不是道听途说的故事,是血淋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惨剧!乱世的獠牙,己经抵在了渭北每个人的喉咙上,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勒紧了所有人的心口,窒息感弥漫开来。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乌鸦,迅速扑向西面八方。周家庄一夜覆灭,李家塬护社军力挽狂澜击溃流贼——这两件事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恐慌的渭北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目光,带着恐惧、绝望和最后一丝求生的渴望,都聚焦到了李家塬。

晌午刚过,天愈发阴沉,狂风卷着沙砾,疯狂抽打着李家祠堂紧闭的门窗,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这处平日肃穆、香烟缭绕的所在,此刻灯火通明,却照不亮人心的阴霾。粗大的松明火把在墙上投下巨大而跳动的阴影,将高悬的祖宗牌位映衬得如同沉默而严厉的判官。

祠堂里挤得水泄不通。

李家塬互助社的骨干、护社军的队长们,个个脸色铁青,手按在腰刀柄上,杀气内敛。

更多的,是周边二十三个村寨的乡老、保长、族老。他们裹着臃肿的破旧棉袄,脸上刻满了风霜和无法掩饰的惊惶,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供桌旁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浑浊的空气里,汗臭、劣质烟叶的呛人味道、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惧,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李……李少爷!”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半旧绸衫的老者,是离周家庄最近的赵家沟赵老秀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哭出来,“您可得给咱们拿个主意啊!周家…周家那么大宅子,说没就没了!那伙天杀的…下一个…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咱们啊?”

“是啊,济生少爷!”另一个身材粗壮、面色黝黑的汉子,是河湾堡的保长马大炮,拳头攥得咯咯响,眼中却满是慌乱,“县城大门关得比棺材板还紧!咱们…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流寇来割脑袋吧?”

“互助社!李家塬的互助社!”孙家堡的老孙头猛地站起来,布满老茧的大手狠狠拍在椅背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他脸上还带着前几日雹灾留下的青紫,独眼却凶光西射,“周家庄没了,那是他们没个章程!咱们不一样!济生少爷有兵!有粮!有规矩!咱们得抱团!抱得死死的!跟着济生少爷,跟那些杀千刀的拼了这条老命!”

“对!拼了!”

“入社!都入互助社!”

“济生少爷!您发句话!咱们二十三村寨,几千条汉子,都听您的!”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但求生的本能却像岩浆般在恐惧的冰层下涌动、沸腾!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聚焦在李济生身上。

李济生站在祖先牌位前,一身深灰劲装,外罩半旧皮甲,腰悬佩刀。跳跃的火光映着他冷硬如石刻的侧脸,目光锐利如刀,缓缓刮过厅里每一张或惶恐、或悲愤、或绝望、或狂热的扭曲面孔。

“诸位叔伯,各位乡邻!”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沸腾的油锅里,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天寒地冻,大伙儿挤在这祠堂里,心里揣着什么,我李济生清楚!”

他猛地抬手,手臂如同标枪般指向祠堂外那东南方向死寂的黑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沉寂、斩断侥幸的狠绝:

“周家庄!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人,成了刀下鬼!粮,填了豺狼的肚!房子,烧成了阎王殿!那冲天的火光,那凄厉的惨叫,你们都听见了!都看见了!那不是流寇的斥候探马,那就是明晃晃架在咱们脖子上的屠刀!护社军能打溃这一股,下一股呢?下下一股呢?高迎祥破了宜君,十万流贼就在北边虎视眈眈!官府?西安府城门紧闭,渭南县衙自顾不暇!指望他们?不如指望坟头的野草长得慢些!”

赤裸裸的现实,如同冰冷的铁锥,彻底捅破了所有人最后一丝幻想。祠堂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粗重的喘息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清晰可闻。绝望的寒意,几乎要将血液冻结。

“怕?躲在家里哭?缩在墙角等死?”李济生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如同淬火的钢刀,寒光凛冽,“看看周家庄的焦土!想活命,就别指望老天爷开眼!指望自己手里的家伙什够硬!指望咱们塬上塬下、二十三村寨几万条汉子,把心拧成一股绳!把刀磨得比流寇的牙口还利!”

他重重一拳砸在厚重的供桌上,烛火猛地一跳,烛泪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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