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打算回京不过两月,却不知何时落霞关已落入你们之手?”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男子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沈言之那副“我来取你性命”的表情,冷汗瞬间浸透衣背,全身因恐惧而颤抖。·s·a_n,y?e?w~u/.+n¨e~t′
他脸色苍白,甚至忘记了跪地求饶,话语支离破碎,结巴地喊道:“沈......沈将军......”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那些围堵的壮汉们,个个身材魁梧,却吓得纷纷跪倒在地。
沈将军镇守边关多年,与懒散的长平侯韩澈截然不同。他一旦不领兵作战,便带着近卫巡视边关,每一个边关城镇和关口他都亲自踏足。他孤身一人,无所畏惧,年轻气盛,锋芒毕露。贪官污吏、恶霸强盗,死于他剑下者不计其数,无人不惧怕他,无不收敛行迹,谨慎做人。
直到近日,他回京述职迟迟未归,落霞关的县令张龄叙才终于找到了喘息的机会。他酷爱美色,于是指使师爷岑然以极低的价钱从贫困家庭中购得一些容貌秀丽的女子。对于那些不愿出售的,他不惜采取极端手段,将她们全家杀害后弃尸山林,甚至不惜强行抢夺,确保无人能泄露这些暴行。
那些被抢夺回来的女子被囚禁在后院,外界无人知晓。
边关地区的官员们对沈言之的畏惧深植于心。/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沈言之仅需寥寥数语,便使他们全盘托出。围观的百姓们群情激愤,简直难以置信,在他们眼皮底下,当地的县令竟能做出如此残忍无道的行为。
陆戚雪凝视着被沈言之吓得跪地哭泣的师爷岑然,她脸上的平静丝毫未改,却让人莫名从她身上感知到一股潜藏的杀意。
她迈步走向岑然,目光扫过周围一群面无血色的少女,轻笑一声,语气平和:“你说这一切都是县令的错,那你为何要对她们下此毒手?”
那两位倒在马车前的少女显然是被辫子抽打至倒地,她们背部被鞭子抽打的部位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奄奄一息地躺在车前,显然已无生还希望。一名男子手中紧握着一根带有铁刺的长鞭,僵硬地跪在地上,听到质问后,他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岑然身体一僵,抬头望向陆戚雪,这才意识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夫人实则是场中最镇定之人。她身上散发的杀气虽隐秘却令人不寒而栗,连大将军沈言之都后退一步,站在了她的身后,表现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怔怔地盯着陆戚雪,声音颤抖着问:“你是谁?”
陆戚雪并未作声,她身后的沈言之冷冷地开口,仿佛在宣判他的命运。^0\0?暁¨说^网′ \醉¨欣,章-踕^更~鑫¢哙¨
“这位是当今昭妃娘娘,奉圣上之命出使西夏,地位等同于朝廷钦差。”
这位昭妃娘娘的名声远播,据说她行事果断、手段狠辣,无需借助外力便能为自己开辟一片天地。她成为了许多不愿遵循传统、拒绝相夫教子、选择外出经商的女性的榜样,无疑是一位最不羁的女性。
现在亲眼所见,传闻果然不假。
陆戚雪甚至没有等待对方回应的耐心,随意指向一位路人,礼貌地请求:“能否麻烦您为我指路前往县令府,到达后将有银一两作为谢礼。”
被选中的女性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洗得发白且补丁遍布的衣裳,她那朴实无华的外表透露出她是一位勤劳忠厚的农妇。当她听到陆戚雪呼唤自己的名字时,显得有些惊讶。
这位来自京城的显贵非常年轻,看起来与她家中的小女儿年纪相仿。他的言谈举止中流露出一种威严和尊贵,对待那些鱼肉乡里的师爷毫不留情,然而对待普通百姓却显得温柔和蔼。
尽管她内心激动,但表现得十分拘谨,不由自主地感到自惭形秽:“我只是一个农妇,恐怕会冒犯了娘娘。”
陆戚雪微笑着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地说:“阿婶,您只管带路就好。我们都是大恒的子民,本质上并无任何不同。”
陆戚雪随即命令将这些女子送往医馆接受治疗,对幸存者给予一些银两,让她们自行谋生;对于不幸去世的,则妥善安葬。接着,他指示沈言之将岑然及其仆从捆绑成一列,跟随在队伍后面,准备前往县令府。
她刚迈出步伐,便从那群女子中传来一阵畏缩的声音。
“贵人,能否允许我跟随您?我擅长缝补和洗衣,也能烧火做饭,只需您赐予我一些食物。”
陆戚雪的脚步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