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戚雪缓步走近,在他身旁落座,提起酒壶轻盈地斟入旁边的酒盏,随即端起,笑容中透着从容。′d′e/n*g¨y′a!n-k,a,n\.*c-o+m·
“皇上独自品酒未免寂寞,嫔妾愿陪伴左右。”
她刚欲举杯,手腕却被人轻柔地握住。
萧承谨从她手中取走酒盏,轻轻置于桌上,语带无奈:“你这小机灵鬼,知道你身怀六甲朕不会让你饮酒,便想出这招来阻止朕饮酒,是吗?”
心思被识破,陆戚雪却丝毫不显慌张,俏皮地回应。
“正是如此,皇上若真心疼爱嫔妾,自会随嫔妾之意。”
萧承谨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然而,她的搅局意外地驱散了他心中大部分的郁闷和悲伤。
他凝视着陆戚雪那清澈透亮的双眸,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之前独自饮酒,情绪急躁,喝得也多,现在似乎有些醉意上头,让他首次难以抑制内心的情感。
“自幼我便明白太妃并不喜欢我,她更偏爱阿泽。但我总以为,毕竟我也是太妃的孩子,她心底里还是有我的。”
萧承谨首次在陆戚雪面前没有以朕自称,她意识到他已醉,愿意向她倾诉心声。
她静静地聆听。+3`巴.墈`书¢蛧¨ -已¨发.布,蕞,鑫.章?结`
“起初,她似乎对我也颇为宠爱,但自从先帝有意立我为储君,她便不再向我展露丝毫的关爱。每当我与阿泽发生争执,太妃总是站在阿泽那边,她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敌人,她似乎怨恨我夺走了阿泽的皇位。”
萧承谨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她总是认为是我夺走了萧妄泽的机会,但先帝的意向从来都不是他。我真的不明白,我究竟占有了萧妄泽什么?我给予太妃至高无上的尊荣,我给予萧妄泽亲王中最高的地位,但他们似乎并不满足。”
陆戚雪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神色依旧温和。
“他们总是野心勃勃,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皇上从未亏欠他们分毫。”
萧承谨英俊的面庞上掠过一抹淡淡的红晕,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朦胧。
他突然间笑了,笑容中不带丝毫阴郁,这笑容不像是出自一位心机深沉、权势滔天的年轻君主。
反而更像是来自一个普通富贵家庭中,自负而风流倜傥的少爷。
萧承谨慢慢躺下,头枕在陆戚雪腿上,感觉越来越困。
陆戚雪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眉毛和眼睛,看起来很心疼。
她说话声音很小,听起来特别温柔:“我就在这儿守着你,睡吧,没人能再伤害你了。*兰,兰·闻·血! ?追,蕞,薪?蟑,洁_”
她柔软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感觉很舒服。
小时候,父皇也是这样一边处理公务,一边抱着他哄他睡觉。
萧承谨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
然后他沉沉睡去,做了登基以来最温馨的一个梦。
陆戚雪看着萧承谨慢慢睡着了。
她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萧承谨的背,看着他那总是冷冰冰的眉头慢慢放松。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皇室里的亲情最不靠谱,到处都是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利益关系,特别是为了争夺皇位。
在巨大的权力和财富面前,亲情就像水中月、镜中花一样虚无缥缈。
萧承谨年纪轻轻就在兄弟们中崭露头角,当年先帝对他的期望和宠爱,连在陆府后院的陆戚雪都听说了。
以前的皇帝说过,萧承谨最像他,对他比其他皇子都更关心。
别的皇子犯错要挨十个板子,萧承谨就得挨二十个。但皇帝得到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总是先给萧承谨挑。
陆戚雪听到这些传言时,心想这个皇子享受着别人没有的宠爱,也得承受别人受不了的重担。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萧承谨平时就很稳重内敛,喝醉了也一样安静,只是静静地睡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偶尔会皱皱眉头。
陆戚雪用微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眉眼,轻轻地把皱着的眉头抚平。
他很快就放松了眉头,但突然间,他好像有点难过地叹了口气。
“我一个人……”
陆戚雪没漏听他这句小声嘀咕,她转过头,问道。
“一个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