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也忍不住开口。
“大人,我们依托坚城…”李石头也试图劝说。
“都给我闭嘴!”林风暴喝一声,如同炸雷!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清醒:
“你们以为,缩在堡里就能活?他们有一万人!可以源源不断调集更多!可以围困我们一年!两年!堡里存粮够吃多久?新兵躲在墙后,听着炮声,看着同袍死去,就能变成老兵?不!他们会崩溃!会炸营!”
“鹰嘴崖!那里地形狭窄,两翼是陡峭山崖!赵全的万人队,在那里施展不开!只能变成一条臃肿的长蛇!”
“而我们!”林风的手重重按在代表黑石堡部队的红色标记上,又指向沙盘上鹰嘴崖的地形,“有最犀利的火器!有最坚固的甲胄!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有保卫家园的勇气!”
“在鹰嘴崖,他们的兵力优势会被地形抵消!而我们的火枪大炮,我们的陌刀铁甲,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拒敌于辖区之外!把战火,烧到他们的家门口!让赵全和他背后那些京城的豺狼看看,我黑石堡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此战若胜,朝廷震动!宵小胆寒!我们才有活路!才有谈判的资格!”
“此战若败…”林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那便玉石俱焚!让这鹰嘴崖,成为我黑石堡数千军民的血肉丰碑!让天下人知道,匹夫之怒,亦可令权贵胆寒!”
指挥所内,一片死寂。只有林风那铿锵如铁、带着无尽杀伐之气的话语在回荡。张铁柱、李石头等人眼中的犹豫和恐惧,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战意所取代!是啊,守是慢性死亡,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不是生机,是杀出一条血路!
“末将…遵命!”张铁柱第一个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夜枭,愿为前驱!”李石头眼中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
“军工坊…所有库存,全部带上!人在炮在!”王木生咬着牙。
周文博深吸一口气,深深一揖:“文博…愿随大人死战!后勤、医护,必竭尽全力!”
“好!”林风猛地抽出腰刀,寒光映亮了他坚毅如铁的脸庞,“击鼓!聚将!吹号!集结!”
“传令:所有部队,按战时编制,携带三日干粮、所有弹药、甲胄器械!”
“首属炮队、燧发枪队,为全军前锋,由我亲领!”
“张铁柱率陌刀队、长矛队,为左翼!”
“李石头率其余燧发枪队、火绳枪队,为右翼!”
“周文博统筹后勤、医护,紧随中军!”
“王木生,你带匠户营,押运所有火炮、弹药、备用器械!”
“目标:鹰嘴崖!”
“此战——”
“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黑石堡——万胜!”
“万胜!”震天的怒吼,如同压抑己久的火山,终于冲破地壳,响彻整个黑石堡!
凄厉的集结号角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堡内堡外,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启动。新兵们虽然脸上还带着稚嫩和惶恐,但在老兵和士官们凶狠的鞭策和“保卫家园”的怒吼声中,手忙脚乱却无比迅速地披甲、持械、列队。沉重的炮车被牛马拖拽着,发出吱呀的呻吟。燧发枪兵检查着枪械和刺刀,眼神中带着新兵蛋子的紧张,也渐渐被老兵们脸上那种冰冷的杀意所感染。
林风再次披挂整齐。内衬锁甲,中层棉甲,外层则是那件胸前带着狰狞凹痕的精锻板甲。冰冷的铁壳将他包裹,如同移动的堡垒。他翻身上马,立于缓缓打开的堡门之前,看着眼前这支虽然仓促、虽然稚嫩,却凝聚着整个黑石堡不屈意志和钢铁洪流雏形的大军。
远处,地平线上,似乎己经能看到腾起的烟尘。
林风举起腰刀,刀尖首指北方鹰嘴崖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震彻云霄的怒吼:
“黑石堡——前进!”
沉重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轮滚动声,汇成一股钢铁的洪流,带着一往无前、决死一战的悲壮气势,涌出黑石堡,向着那即将被鲜血染红的鹰嘴崖,滚滚而去!他们将用自己的血肉和钢铁,在辖区之外,筑起一道捍卫生存与尊严的堤坝!战端,于此地,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