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玉石林深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叶味和绝望的汗臭。*天*禧¢晓!税.网^ _已·发¢布+罪^歆+漳′结/几处用树枝、破布勉强搭起的窝棚,如同巨兽排泄的秽物,散落在嶙峋的怪石和虬结的老树根下。二十几条汉子,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却像饿极了的豺狼,闪烁着凶戾的光。他们围着一小堆篝火,火上架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里面翻滚着几块看不清本色的树根和零星几粒糙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寡淡气味。
首领“钻山豹”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半张脸被乱糟糟的胡须遮住,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充满戾气的独眼。他手里把玩着一柄刃口崩了好几处的短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丝寒芒。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听着瓦罐里那点可怜汤水的咕嘟声,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咆哮。一股难以遏制的烦躁和杀意在他胸腔里翻腾。妈的,想他钻山豹,跟着混世王大哥纵横山林的时候,大碗酒大块肉,何等快活!如今却要像野狗一样啃树根!这日子…真他娘活到头了!
“豹哥…”一个瘦得跟麻杆似的喽啰凑过来,声音带着谄媚和掩饰不住的虚弱,“弟兄们…实在撑不住了…再找不到吃的,明天就得啃树皮了…”
“啃树皮?”钻山豹猛地抬眼,独眼中凶光爆射,一脚将那喽啰踹了个跟头,“老子他娘的先啃了你!”他暴躁地低吼着,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焦躁的野兽。抢?周围几个穷得叮当响的破村子,早就被他们刮地三尺了,连耗子都搬家了!再往远处?官兵、民团、还有别的绺子…到处都是要命的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将这群亡命徒吞噬时,一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窝棚边缘的阴影里。那人穿着不起眼的灰布短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的两点寒星,冷冷地扫视着这群饿狼。
窝棚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土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抓起手边的破刀烂矛,眼神惊疑不定地死死盯住这个不速之客。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摸到这里…这人,绝对是个硬茬子!
“谁?!”钻山豹豁然起身,短刀横在胸前,独眼死死锁住来人,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灰衣人——李石头,对周围指向他的破烂兵刃视若无睹。他目光平静地落在钻山豹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钻山豹’?”
“正是你爷爷!”钻山豹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低吼,“哪条道上的?报个蔓儿!”
李石头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他没有回答钻山豹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听说你们…快断粮了?”
钻山豹和他手下的喽啰们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这简首是往他们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关你屁事!”钻山豹怒道,短刀虚劈了一下。
“是不关我事。”李石头点点头,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一种诱人堕落的魔力,“但我知道有个地方…粮仓里的陈年谷子堆得发了霉,银窖里的银子多得压塌了地砖。护院?几十个只会欺压佃户的花架子。墙头?比你们老巢黑松寨的寨门还矮一截。′微^趣,晓?税′ \已-发?布`蕞!欣-漳\結-”
他每说一句,钻山豹那只独眼中的光芒就炽热一分!周围的喽啰更是呼吸粗重起来,握着破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粮仓!银窖!几十个花架子护院!矮墙!这…这简首是老天爷送上门来的肥羊!
“哪…哪里?!”钻山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独眼死死盯住李石头,里面燃烧着贪婪和孤注一掷的火焰。
李石头缓缓吐出三个字,如同丢下一颗烧红的烙铁:
“高家庄。”
“高…高阎王?!”一个喽啰失声惊呼,脸上瞬间没了血色,那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活阎罗!心狠手辣,庄墙高厚,据说还有鸟铳!
钻山豹脸上的肌肉也狠狠抽搐了一下,独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忌惮。高阎王,那是比官府还难啃的硬骨头!他下意识地想退缩。
李石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怎么?怕了?怕他那几十个只会抽佃户鞭子的护院?还是怕他那几杆连火药都受潮了的破鸟铳?”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轻蔑,“想想你们现在啃的是什么?树根!想想你们弟兄饿得发绿的眼睛!想想那些白花花的大米,黄澄澄的小米!想想那能压塌地砖的银子!有了这些,天大地大,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