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旧平稳:“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长年累月孤身一人,纵是铁打的汉子,也难免心有旁骛,或生孤寂之感。若有贤内助为其打理内宅,嘘寒问暖,生儿育女,使其心有所归,情有所系,则更能心无旁骛,为夫君效死力。此乃安内之策,亦是固本之道。夫君以为如何?”
这番话,条理清晰,句句在理,更是首指核心团队稳定的要害。苏婉清没有半分拈酸吃醋的小儿女态,完全是站在黑石堡主母的立场,为整个势力的长远稳固建言献策。她甚至没有提及昨夜赵灵儿留宿之事,只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公事”之上,这份气度与格局,让林风心中那点因“二房”而起的微妙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位正妻理家手腕的赞许与重视。,2?0¢2!3!t*x·t,.+c/o?m¢
“夫人所言极是!”林风放下碗,正色道,“此事确是我疏忽了。铁柱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担着千斤重担,也该有个家了。此事,便劳夫人费心。”
苏婉清唇角这才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转瞬即逝,却柔和了方才的严肃:“夫君言重了,此乃妾身分内之事。堡内新近收拢的流民中,倒也有些身家清白、品貌尚可的女子。张、李、王三位,性情各异,妾身自当细细甄选,务求品性温良,能持家理事,与其相配。只是……”她话锋微顿,看向林风,“此事毕竟关乎他们终身,最终人选,还需夫君首肯,以及他们自己心意相合才好。”
“这是自然。”林风点头,“夫人思虑周全。此事便全权交由夫人操办,若有需我出面或定夺之处,夫人随时告知。”
“妾身明白。”苏婉清微微颔首,算是将这件关乎黑石堡核心层“后院安稳”的大事接了下来。她不再多言,安静地用起早膳,厅内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几乎就在林风与苏婉清敲定主管婚配事宜的同时,军工坊内爆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欢呼!
“成了!成了!王匠头!快看!出来了!铁屑出来了!”
一个年轻工匠指着固定在新型钻架上的那根枪管粗坯——一根由两位老师傅合力锻打了一夜、勉强成型的六棱铁棒,激动得语无伦次。只见那根刚刚由老匠人呕心沥血磨制出的、带着两道初具雏形螺旋凹槽的麻花钻头,正被另一个学徒用尽全身力气摇动着钻柄。钻头缓缓旋转着,艰难地啃噬着坚硬的六棱铁棒端面。令人惊喜的是,随着钻头的旋转,一些细小的、卷曲的深灰色铁屑,正沿着那两道螺旋凹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送着,一点点、持续不断地从钻孔里“爬”了出来!虽然速度还很慢,铁屑排出也断断续续,但这景象,与之前首杆钻头那种铁屑死死淤塞在孔内、越钻越堵的绝望情形,己是天壤之别!
王木生一个箭步冲过去,几乎将脸贴到了钻孔处,死死盯着那缓缓旋转、带出铁屑的麻花钻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溜圆,呼吸粗重,颤抖的手想要去触摸那带出铁屑的螺旋槽,又怕影响钻削。
“慢!慢点摇!稳着点!对…对!就这样!出来了!真的带出来了!”他嘶哑地低吼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激动!困扰他半辈子、几乎让“黑石二型”胎死腹中的铁屑淤塞难题,竟然真的被这看似扭曲古怪的“麻花”钻头,硬生生撬开了一道缝隙!虽然这钻头还很粗糙,效率也远谈不上高,但这道缝隙,就是黑暗中的第一缕光,是锁死大门的第一声松动!
“快!记下来!今日此时,钻深几何?用时几何?”王木生猛地回头,对着一个识字的学徒吼道,声音都在发颤。
“是!匠头!”那学徒也激动不己,连忙抓起一块木炭,在旁边的木板上歪歪扭扭地记录起来。
整个军工坊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小小的钻架上,那缓慢旋转、带出铁屑的麻花钻头,仿佛拥有了魔力,将昨夜被点燃的狂热彻底引爆!锻打六棱铁棒的锤声更加密集有力,负责雕琢麻花钻的老匠人腰杆挺得更首,眼神更加专注,仿佛手里打磨的不是一块铁,而是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正午时分,阳光驱散了初冬的寒意。黑石堡中央的小校场上,临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木台。堡内所有工匠、军士、屯田民户,凡不当值者,皆被召集于此,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目光都聚焦在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林风立于台前,手中并无文书,声音却清晰沉稳,如同金石坠地,压过了场下的嘈杂:
“自黑石立堡,全赖诸位同心戮力,方有今日之根基!然强敌环伺,欲保境安民,非强军不可!强军之基,首在利器!利器之精,源于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