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而非广域巡天)的后续空间观测平台(其技术路线与哈勃迥异),试图在“看清”黑暗森林的轮廓上走一条更首接、但也更险峻的路。
无人深空的跋涉: NASA的旅行者2号(Voyager 2) 探测器,在经历了近八年的漫长旅程后,于1986年1月将首次飞掠天王星,传回人类从未见过的冰巨行星的近距离影像。这是无人探测的辉煌成就,彰显了NASA在深空导航、远程通信和探测器长寿命技术上的深厚积累。麒麟基地的轨道计算中心内,工程师们将旅行者2号的轨道数据输入系统模块进行比对,结果再次验证了系统模块预测的惊人精度(差值小于万分之一)。这既是一种技术验证,也是一种无声的鞭策——麒麟的载人火星目标,其轨道复杂度远超旅行者,容错率却低得多。
柔佛的冬天并不寒冷,但基地核心区的气氛却随着K-1热试车(计划于1986年夏季)的临近而日益凝重。
燃料棒的突破与焦虑: MIT材料团队在石松近乎无限资源的支持下,结合对“K-1α”试样的逆向分析和系统图纸的启示,终于在高温碳化钨燃料棒的包壳材料上取得重大突破!一种新型的、能同时耐受极端中子辐照、高温氢腐蚀和热应力的多层复合陶瓷-金属材料(代号“龙鳞”)进入小批量试产。这是热试车成败的关键。然而,材料的长期稳定性、量产良品率,仍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眼睛”的异动: 叶文洁在深夜独自分析基地射电阵列数据时,捕捉到一组来自深空、极其微弱且转瞬即逝的异常信号。其频率和调制方式与她己知的所有自然天体辐射或人造卫星信号均不匹配。它似乎指向半人马座方向,但距离和性质完全无法确定。是仪器噪声?未知的自然现象?还是……?她将这个发现加密记录在自己的私人研究日志中,没有立即上报。父亲关于“敬畏”的遗言和“黑暗森林”的冰冷逻辑,让她对这个微小异动保持了最高级别的审慎。
石松亲王近期视察基地的频率明显增加。他站在即将完工的“红土”火星舱前,望着“龙巢”中初具雏形的长征-九号NTP上面级结构,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火焰。他私下向叶文洁透露了更激进的想法:在成功验证自由返回轨道后,考虑在1990年代初,利用积累的NTP引擎和验证器,尝试一次不返回地球、首接建立小型火星轨道空间站的“跳跃式”任务。这远超五年计划的原定目标。
又是一个深夜。叶文洁站在KRC顶层的落地窗前。脚下,基地灯火通明,如同镶嵌在黑暗海岸线上一块炽热的钢铁勋章。远处,马六甲海峡的航船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
NASA在近地轨道和人造卫星领域依旧光芒万丈,旅行者号在深空孤独跋涉。而“麒麟”,则在远离世界目光的角落,以近乎疯狂的速度锻造着一柄可能改变人类文明轨迹的“核火之剑”。追赶?不,他们选择的是一条截然不同的、充满未知风险的跃迁之路。
一年半,从一片荒芜到冷试成功,从图纸到初具规模的堡垒。速度令人眩晕,代价是巨大的资源投入和无法言说的秘密支撑。K-1热试车的烈焰,将是照亮前路还是引火烧身?那深空中转瞬即逝的信号,是幻觉还是警钟?石松愈发膨胀的火星野心,是远见还是冒进?
窗外的寒风拍打着玻璃。叶文洁知道,1986年,将是“麒麟”计划真正的试炼之年。火焰,即将点燃。而火焰的光芒,将不可避免地被更远的黑暗所注视。她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基地的璀璨灯火,也映照着窗外无垠的、沉默的宇宙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