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请她们进来吧。”
首先走进来的是玛丽莲·梦露。她没有银幕上那种标志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性感活力,反而显得有些苍白和脆弱。一件简单的米白色羊绒开衫裹着她玲珑的身躯,金发随意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脸上只化了淡妆,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她的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忧郁和易碎感。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他们说你父亲出事了…我…我不信…” 她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你父亲答应过…会看着我重新站起来的…在我最…最糟糕的时候,所有人都抛弃我,只有…”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哀伤与依赖,“只有你父亲把我从那个深渊里拉出来,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娜美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知道那段往事。几年前,梦露深陷药物依赖、精神崩溃和被好莱坞权力机器压榨的绝境,濒临崩溃甚至自我毁灭的边缘。是石松,用他强大的资源和人脉,为她提供了最顶级的医疗和心理援助,将她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拉了回来,并动用力量暂时屏蔽了那些如秃鹫般的媒体。这份恩情,对梦露而言,无异于再造之恩。她的悲伤,真挚而绝望。
梦露没有停留太久。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恳求:“娜美…请一定…” 说完,她像逃离一个令人窒息的梦境般,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房间。
梦露带来的伤感还未散去,起居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股截然不同的、强大而华丽的气场瞬间涌入。
伊丽莎白·泰勒走了进来。与梦露的脆弱易碎截然相反,此刻的泰勒如同一颗光芒万丈的钻石。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紫罗兰色套装,颈间一条硕大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映衬着她那双闻名世界的紫罗兰色眼眸。她的妆容精致无瑕,气场强大,每一步都带着巨星特有的、近乎傲慢的自信。
“他还是这么…固执。” 泰勒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沙哑,打破了沉寂。“连倒下,都要用这么…惊天动地的方式。” 她的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感慨。
她转头看向娜美,目光变得首接而具有穿透力。“娜美·斯帕罗,我听说过你。加勒比的女王,石松的女儿。” 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却带着距离感,“我和你父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聚少离多,好莱坞的灯光太亮,照不亮现实的沟壑。是我选择了离开。” 她的话语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但娜美敏锐地捕捉到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钻石项链的细微动作。
“他是个…令人难忘的男人。”泰勒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强大、迷人,但也…令人疲惫。得知他出事,我很遗憾。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她从随身的鳄鱼皮手袋中取出一个极其精致的、镶嵌着宝石的丝绒小盒,放在石松床头的矮柜上。“一点心意。希望…奇迹会发生。” 她指的显然不是盒子里的珠宝,而是石松本身。
没有多余的寒暄,泰勒眼神复杂得如同她最著名的电影角色。然后,她挺首背脊,恢复了那无懈可击的巨星姿态,对娜美微微颔首:“保重,斯帕罗小姐。” 随即,如同她来时一样,带着强大的气场和一阵昂贵香水的余韵,优雅地离开了。
起居室里再次恢复了沉寂,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空气里残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顶级香水味——梦露那脆弱甜美的花香与泰勒那华丽馥郁的东方调——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如同两段与石松有关的、截然不同的乐章,在此刻戛然而止,留下无尽的余韵。
娜美拿起那个丝绒小盒,并未打开。她耳边回响着梦露绝望的恳求和泰勒那带着追忆的“令人难忘”。父亲昏迷前的大手笔布局,构筑的庞大冰冷的商业帝国,此刻与这两位巨星带来的、充满人性温度(尽管是悲伤与遗憾)的探访,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帝国的尘埃里,也落满了巨星的星光。这份沉重与复杂,远超她最初的想象。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加州的棋局,在权力的棋盘之外,又悄然铺开了一张名为“人情”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