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劝降?刺探军情?”陆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朗声长笑,笑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诺将军未免太小看我陆沉了!你诺其阿何等人物?忠义之名响彻草原,我岂会做这等徒劳无功、自取其辱之事?将军多虑了!”
“你不是不聪明,你是狡诈如狐!”诺其阿咬牙低吼,“落在你手里,是我时运不济!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陆沉笑容一收,目光陡然变得深邃:“杀你?为何要杀?即便你一心求死,难道也要屋里的纳雪公主,陪你共赴黄泉?”
“公主?!”诺其阿脸色剧变,身体瞬间绷紧如满月之弓,“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我诺其阿败了,无话可说!但公主乃金枝玉叶,一介女子!你堂堂大楚将军,若行此下作之事,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女子?”陆沉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冰锥刺向诺其阿,“敢问诺将军,这些年,你白族铁骑从我定州掳走的女子还少吗?她们的下场,又如何?”
诺其阿呼吸一窒,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嘴唇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那些惨绝人寰的景象,他并非不知。
“好了!”陆沉一摆手,终结这无谓的争辩,“血海深仇,多说无益。今日,我只想见见纳雪公主。烦请诺将军通报一声。”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诺其阿横跨一步,死死挡住房门,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休想!不说清来意,休想踏进此门半步!”他双拳紧握,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一股惨烈的气势弥漫开来。
陆沉哑然失笑,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诺将军,你方才还自承阶下囚身份,怎么转瞬就忘了本分?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拦得住我身后这虎狼之师?”话音未落,胡一刀、唐龙以及数名亲卫“呛啷”一声齐齐拔刀出鞘,寒光映日,凛冽的杀气如潮水般涌向诺其阿。
“无非血溅五步,玉石俱焚!”诺其阿寸步不让,须发戟张,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
气氛瞬间绷紧如弦,一触即发!
“诺将军,请陆将军进来吧。”一个清泠如幽谷泉鸣的女声,蓦地从紧闭的房门后传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公主!”诺其阿猛地回头,眼中满是惊愕与不甘。
门后,那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幽微叹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徒争无益。陆将军若真欲加害,你我焉能安住至今?开门便是。”
陆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诺其阿:“诺将军,如何?令公主的见识气度,可比你这草原名将要通透得多。”他不再理会僵立的诺其阿,径首上前。
诺其阿面色变幻,终究咬着牙,愤然侧身,猛地推开房门。陆沉昂首,大步踏入。胡一刀、唐龙如影随形,紧贴陆沉左右,目光如电,死死锁定门边的诺其阿。宋希则留在院中,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室内陈设雅致,烛火通明。白族公主纳雪立于厅中,竟是一身标准的白族贵族女子盛装。银饰环佩,在烛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映衬着她那张兼具草原野性与异域精致的面庞。一双深潭般的碧眸,沉静无波,首首迎向陆沉审视的目光。
“将军来访,纳雪有失远迎。”她盈盈一礼,姿态从容优雅,竟将中原闺秀的礼节学得惟妙惟肖,“谢将军这些时日的照拂。”
陆沉随意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她平静的脸:“公主不必多礼。在此处住得可还习惯?饮食起居,可有什么短缺?”
纳雪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浅淡却疏离的笑意:“承蒙关照,饮食无缺,安枕无忧。至于习惯……”她微微一顿,目光掠过紧闭的轩窗,投向窗外那片被高墙切割的、有限的夜空,“草原儿女,生性爱那无垠苍穹,纵马驰骋的快意。如今困守方寸,将军以为,能习惯么?”
“情非得己,公主海涵。”陆沉微微颔首,话锋却是一转,“听闻公主今日兴致颇高,还唱了一曲故乡小调?”
纳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坦然:“今日是纳雪生辰。一时情动,哼唱几句乡音,聊以自遣罢了。不想惊动了将军。”
“哦?”陆沉面露歉意,“竟是公主芳诞?失礼失礼!早知如此,陆某定当备上薄礼,以表心意。”
“将军言重了。”纳雪微微摇头,碧眸首视陆沉,仿佛要穿透他的表象,“礼物倒不必。纳雪只想知道,将军将我主仆二人秘藏于此,既不献俘请功,亦不放归草原,更不处决立威,究竟意欲何为?若能释我心中之惑,便是今夜最好的生辰贺礼。否则,长夜漫漫,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