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霉味的寒气扑面而来,虽然比外面狂风怒号强些,但依旧冷得刺骨。
屋子中央燃着一小堆火,火光微弱,在这空旷寒冷的空间里,杯水车薪,根本无力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几个蜷缩在角落草堆里的老人孩子,裹着单薄的破絮,冻得瑟瑟发抖。
陆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如罩寒霜。
路一鸿紧跟着进来,看到陆沉凝重的神色,心头一紧,连忙低声解释:“将军,当时建屋太过仓促,只作权宜之计,未曾料到今冬酷寒至此,此乃卑职失察。回头定当立刻组织人手修补缝隙,绝不让一人冻死冻伤!”
“嗯!”陆沉重重一点头,声音不容置疑,“此事由你即刻督办!人手不够,就让尚清远从军营里调兵!风雪如此之大,兵士也难操练,正好出来做点实事,暖暖身子,也解民困!”
“是!卑职明白!”路一鸿肃然领命。~微,趣,晓′税~ _毋·错`内\容~
一旁听得真切的老丈,早己是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陆沉作揖打躬:“将军大人……您真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小老儿替大伙儿……替大伙儿磕头谢恩了……”他哽咽着,作势又要跪下。
陆沉再次扶住他,语气温和却自有一股力量:“老人家,此言差矣。我等既为一方父母,自当保境安民,令百姓安居。若连这点都做不到,要我等何用?”
老丈用皲裂的手背胡乱抹去浑浊的泪水,不住点头,心中翻江倒海:话是这么说,可崇县这片苦寒之地,多少年了,何曾有过这样的官?就算有许兴崇许大人那样的好官,那时他也只是个县丞,做不得主啊!
唏嘘感慨间,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喧哗和杂乱的奔跑声!
胡一刀脸色骤变,反应快如闪电,魁梧的身躯猛地横移,铁塔般堵在了门口,右手“唰”地一声己将腰间佩刀拔出半尺,寒光凛冽,厉声喝道:“何事喧哗?!”
“大人!大人息怒!”老丈被那刀光吓得心头一颤,慌忙冲到胡一刀身侧,急切地指着风雪中踉跄奔来的几个人影,“是……是我们村的虞老三!他定是遇着天大的急事了!”
“虞老三!你这杀才!号丧呢?!”老丈冲着那跌跌撞撞跑在最前头的汉子吼道,“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这般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惊扰了陆将军的大驾,你有几个脑袋够砍?!”他声音带着惊怒和后怕。
那叫虞老三的汉子猛地刹住脚步,抬眼一看,果见胡一刀身后站着那位宛如天神般的陆将军,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声音因恐惧和焦急而变调:“乡老!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吴西娘……吴西娘她家……怕是不好了!”
“什么?!”老丈心头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吴西娘?她不是在伙房帮工吗?她能出什么事?快说!”
虞老三带着哭腔,语无伦次:“伙房……伙房那边等米下锅,左等右等不见西娘人影……派人去她家寻……门拍得震天响也没人应……反倒……反倒闻到一股子……一股子兽炭的味儿从门缝里钻出来……”
“兽炭?!”老丈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失声惊叫,声音都劈了叉,“那东西烧起来有毒烟!吸进去要死人的!吴西娘……她……她一个妇道人家,砍不动硬柴,怎会去烧那个?!”
“怕是……怕是实在冻得受不住了……才去捡了那要命的玩意儿来烧……”虞老三带着哭腔回道。
“兽炭?”陆沉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射向路一鸿,“何物?”
路一鸿眉头紧锁,语速极快地解释:“将军,是一种深埋地底的黑石,偶被野兽刨出,乡人谓之兽炭。其性可燃,然所生之烟蕴含奇毒,嗅之立时头昏脑涨,久则毙命!向来无人敢以此取暖!”
黑色的石头?可燃?有毒烟气?陆沉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巨大的忧虑瞬间交织着冲上头顶!
“煤炭!”这两个字在他心中如惊雷般炸响!
“快!”陆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带路!立刻去吴西娘家!”
在虞老三连滚带爬的指引下,一行人顶风冒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老营边缘一处低矮的木屋。小屋孤零零地立着,门板紧闭,外面己远远地围了一大圈人,个个面带惊恐,对着小屋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靠近。
“将军来了!快让开!”有人眼尖,高喊了一声。人群如同被利刃劈开的海浪,呼啦一下让出一条通道,敬畏地看着陆沉。
陆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