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老人说完,一拳砸在了桌角,不过比起这一拳,引起更大反应的是,挥拳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边整齐摆好的一套玻璃杯盘,尽数摔在地上,发出尖利的玻璃拉声,起伏不断,凄厉至极。?h′u?l,i*a?n¢w^x,.\c?o_m+
可宁老爷子像是没注意似的,说完,面上平静,眼底汹涌。
显然,说完之后,老人的怒意,仍没有消散。
宁泽言看着宁老爷子,不动声色了约莫三十秒,最终,薄唇微启,吐出了两个字,“是谁?”
他眸中,闪过一丝冰冷与杀意。
或许上位者之间的谈话,就是这么的简洁又一步到位。
宁老爷子的那起严重车祸,涉及到了一桩人命,也是宁老爷子的亲信,曾经的助理,魏洪,但因这起车祸宁泽言调查了几次,结果都为意外,最终不了了之。
今天宁老爷子突然谈起来,幕后的指使人查到了,宁泽言也没有问这起车祸居然是蓄意而非意外,而是直截了当的问,是谁。
车祸是蓄意,宁泽言是意外的。
可意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浪费时间的事他不会做,所以直接向其询问是何人。
问之前,他犹豫了三十秒。
那三十秒,是他在挣扎,因为本不用那么多时间。
而挣扎的原因则是……
爷爷一般不会如此将情绪外露,他刚刚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是因为宁老爷子的表情一下将他带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之中,但他还记得,宁老爷子只在得知是自己将宁泽坤的生母邱美情推下了楼梯之中,才露出了那副神情,后来宁家全权操办女人的葬礼,宁老爷子为表尊重,出席了葬礼,还让宁家上下所有人都出席了。?白.马`书+院- ?首?发!
当时,少年时期的宁泽言还没有洗刷冤屈,又算是父亲在外有私情的小三,自然万般不愿参加葬礼,在葬礼上,他一袭黑衣站在宁老爷子旁边,表情冷漠。
当时,用余光注视宁老爷子时,发现宁老爷子同样表情冷漠。
冷漠得没有一丝伤感。
连装都不愿意装。
后来,是宁泽言发现,宁老爷子之所以震怒,多数来源与他的难以置信。
这种难以置信,是他得知了,自己的孙子,也就是宁泽言,将邱美情推下了台阶。
老人大抵是不在乎女人的,可这事关乎于一条性命,更关乎于的是,宁泽言。
宁泽言是宁老爷子信任,具有一脉相承的人,若是他手上已沾染上了鲜血,背负了一条人命,不要说宁老爷子,恐怕这是全天下的老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宁泽言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眼神,那是一个见惯了大风大浪,手段又残忍,雷厉风行,但得知自家孙儿犯罪之后,回归成了一个老人惯有的,麻木绝望与伤感。.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是……”
果然,在宁泽言问完之后,宁老爷子眼中的怒意消散了一半,但并不是由此就不生气了,而是因为,那滔天的怒意,都被伤感和不愿接受所取代了。
老人挪动了几下嘴唇,有些干涸,想要说出来,却又似乎有一股阻力将他给拦住。
宁泽言黑眉蹙得极紧绷,神经线到达了边缘。
他同样在克制,但同样的青筋暴起。
所以,是谁?
他迫切的想知道是谁,因为宁老爷子的反应告诉他……
这是一个难以启齿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人,甚至是宁老爷子亲近的人,更或者,是他宁泽言也熟悉的人。
“夏黎。”
宁老爷子眸色讳莫如深,说出名字的那一刻,没有那么艰难了。
此时他像是一个古稀老人解释完后的如负释重,又似当年,像询问宁泽言是不是你将邱美情推下楼那般,难以接受。
“不可能。”
一秒都没有,更毫无犹豫,宁泽言瞬间做出了回复。
像条件反射一样。
他说的时候是笃定,即使是对着宁老爷子一向的尊敬,这次也变成了冷漠命令的口吻。
不可能。
是宁泽言听到老人口中蹦出的名字的否定。
也是宁泽言对待这个世界的认知。
是谁,都不可能是夏黎。
他眼尾冷漠,对宁老爷子口中的荒谬言论,不屑也不信,“爷爷,此事应该重新深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