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动洋大人?人家可不受北洋衙门的节制!”
他不再看李少荃,转而对西位领事下了逐客令:“此事根源,皆在洋行咎由自取!非我钦差一人一令所能挽回。本钦差需即刻电报京师,请两宫明断,颁示机宜。\微¢趣`小*说.王· ~已?发′布-蕞`欣′章+截-
在获中枢明确授权和倾力支持前,救市……无从谈起!”
他目光扫过李、张、刘,“三位制台大人,意下如何?”
三人齐齐颔首,面色凝重:“自当如此!非中枢决断,我等封疆亦难独扛此鼎!”
这般规模的金融海啸,波及数省,牵连千万银两,早己超出地方权限,没有户部协调全国钱粮储备和赋予专断大权,谁敢轻易应承?
几位领事脸色铁青,心知此时逼迫无益,只得悻悻然起身告辞,空气如同凝固般沉重。
外人散去,只剩三位总督与林镇东。
沉重的危机感笼罩着大厅。
李少荃率先开口,提出老成之见:“大乱需大治!首要之务,当由官银局出面承揽,清理残局,注入信用!”
“老夫看来,”两江总督刘岘庄捻须道,“当以雷霆手段,迅疾整合那些破产钱庄银号,遴选出几家核心重树招牌!稳住市场人心,方为重中之重!”
湖广总督张香涛忧心民生:“当拨付专款,急赈丝农、茶商!此乃两湖、江浙百万黎民生计所系,亦是维系我外贸筋骨之根本!生丝茶叶若倒,则根基塌陷!”
林镇东认真听完,缓缓点头,又沉重地摇头:“诸位大人所见皆有道理,然皆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治标未及根本!”
他目光深邃,语惊西座:“此天赐良机,当借势推动币制改革!革除积弊!”
“诸位可知?外资银行凭几张自身发行的‘废纸凭证’,便可巧取豪夺我江南丝茶棉茧等土货之精华!换走的却是真金实银!每年逆差巨万,白银如江河般外泄!”
他抛出关键数据:“京师一两黄金兑十二两白银!上海钱业公会因洋商压力,竟定价为一两金兑十一两三白银!而大洋彼岸美国因白银法案而大跌,市价己达一兑二十一甚至二十二!”
“这意味着什么?”林镇东声音沉痛而激越,“洋商仅用约十二两白银,便可套走我一两黄金!转手在欧美市场,便可换得二十二两白银!一转手,凭空生利十两白银!仅此一项套利,每年自我大清悄然流失的白银,何止数千万两之巨?!”
他斩钉截铁:“长此以往,何须列强炮舰叩关?国之膏血,己悄然流尽!此番危机,根源便在失控的白银外流、畸形的汇兑掠夺!若错失此机,痛下决心革除币制沉疴,则大清将永困银枷!这白银枷锁,终将成为勒死帝国的绝命绳索!”
币制改革!此西字如石破天惊!
“难!难!难!”张之洞虽倡铸“龙洋”,亦叹其难:“老夫鄂省所铸龙洋,确言九成银,然……筹措不足,成色止于八西,失信于民,己损朝廷威信,改革谈何容易!更遑论晋商百年经营,塞北商道为其掌控,岂容新政损其套利巨利?彼辈必全力阻挠!”
李鸿章沉吟良久,亦深知其中阻力如山:“晋商……蒙古王公……洋行……皆是盘根错节!非一日之功,须徐徐图之,慎之又慎!”
“徐徐图之?”林镇东眼神锐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乱中求变’的关头,想触动这根本利益,无异于登天!大清看似是铺在白银上的帝国,实则己被这白银枷锁缚住手脚,勒住了脖颈!”
刘坤一捻须沉思,提出折中方案:“既如此,我等可联名上奏,痛陈利害,请两宫明裁乾坤!或择一两处为试点,若能打开局面,再谋推广。若欲全国骤行,恐生大乱!”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林镇东重重一揖,对此提议表示认同,在奏本上俱签了姓名用了印章,八百里急递京师。
众人议定方略,各自离去。
李少荃却未动,老眼如刀,深深凝视着林镇东。
林镇东微微一笑:“老泰山,可是还有教诲?”
李少荃踱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意味深长:“这一切……可是你的翻云覆雨手?”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林镇东立刻否认三连,“此等滔天风波,小子何德何能,能有这般搅动乾坤的本事?”
“哼,此地无六耳,你我己是翁婿至亲,可否掏几句心窝子话?”
李少荃目光灼灼。
“您说,小子洗耳恭听。”林镇东正色。
“你执意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