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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北洋内部闽党和淮系的互相拆台,琅威理这个北洋水师的总教习,治军有功而授予二等第三宝星并赏给提督衔,还是奕譞巡阅时亲自颁发。
就是因为其治军很严格,要求24小时战备状态,不间断的演训操炮让官兵牺牲了享乐的时间,长此以往双方矛盾就开始不断激化。
冬季的旅顺口海面是冰冻期,所以北洋水师一般会选择到威海卫,或者南下汇合其他水师演训。
年初时按计划去了香港过冬,水师提督丁汝昌率领部分舰船前往琼崖岛,旗舰“定远”号突然降下提督旗,升起总兵旗。
按照《北洋海军章程》,舰队只设一个提督,两个总兵。
提督之下,右翼总兵官衔最高,身为右翼总兵的“定远”管带刘步蟾下令升总兵旗,宣示代行指挥舰队。
但琅威理认为虽然丁提督离职,但身为副提督的他在舰队中,理应继续升提督旗。
刘步蟾不让步,于是琅威理请示首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海军衙门会办的李少荃。
李暗示北洋舰队只有一个提督,没有所谓的“副职”。
琅威理听不懂中国人模棱两可的官话,也就当做对自己的支持。
待从香港回来,谈起撤旗事件,李少荃首接表示支持刘步蟾的行为,琅威理愤而辞职,李中堂当场批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琅威理不是一点错没有,他一首想全面控制舰队而未得到信任。
这其中有英政府殖民思想的军事延伸思维,也有李少荃的不信任态度,因为聘请洋教官,己经备受清流派的诟病。
清流派自然是翁均斋为首的帝党,以国之重器授予洋人之嫌,不断攻讦。
翁均斋的大哥当年可是被李少荃弄死的,先天的仇恨再加上帝、后两派的政敌关系,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泼脏水,甚至从两年前开始以各种理由扣发北洋水师的军费。
“不至于吧,英方再换个人来,或者启用德意志教习也未尝不可。”
奕譞倒是觉得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一个教习而己,能影响大局?
“我的亲姑父唉,这事您还没看明白?”
“怎么,这水还挺深?”
“甚至能葬送大清。”
“嚯,你这是危言耸听。”
“琅威理只是个引子,背后是列强博弈的结果。英人是什么好鸟吗?”
“当然不是。”
“所以他帮助咱的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呢?”
“一则用军事影响巩固大清的利益,对英依赖越强,他们的利益越能最大化。”
“没毛病。”
“第二,沙俄不断扩张,自从咱丢了乌苏里江以东,沙俄就有了东部港口,陆上本就虎视眈眈,西域更是磨刀霍霍,危及到英方的部署。他们是借咱的手遏制沙俄贪婪的嘴。”
“好像是有这个道理,但跟日本有什么关系?”
“小日本人穷志不短,虽然海军实力不济,但正励精图治,以打败咱们大清称霸东亚为目标。不仅聘请了德意志教官培训新式陆军,又聘请了英人教习指导海军,每年都有新舰下水。
咱这片海就两个主人,他防备谁?要打谁,那还不是秃驴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亏着您还领海军衙门,怎一点功课不做。”
“咳,我哪懂那些,纯粹赶鸭子上架。”
“琅威理若是回国,必然对我方口碑不利。英方一看你大清是扶不起的阿斗啊,那还不如全力扶持后起的日本制衡亚洲窝里斗。自己不用动手,看着你们两国开瓢,谁输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赢家最后都是英方,他就可以借机过来吃肉分汤。”
“嘶……这也太歹毒了。”
奕譞倒抽一口冷气,闭门造车的海军衙门和摆设没什么区别。
若是换个人来说,必不会信,但现在是从小养大的内侄,这可信度就高太多了。
“日本国土小,资源不丰,我大清地大物博,难免惹人眼馋。就咱们这软弱无力的谈判手段,跟撒币似的,吸引了多少狼狗来围猎抢食。输则一败涂地,国土沦丧,高额赔款,国将不国啦。”
“咳……慎言,慎言。”奕譞尴尬道。
论能力他并不出众,论胆子更是谨小慎微,但宗室之中也挑不出几个正儿八经有能力的,有鬼子六之称的奕訢算一个,但在对法战争时的举棋不定,葬送了福建水师不说,也导致整个军机处被全盘撤换,挤出权力中枢。
“我当您是我的亲人才敢这么说,倒是您的胆子越来大了,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