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红艳嫂子躺在罗明远怀里,每一次车轮碾过坑洼,都让她眉头紧蹙,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看!书_屋-小*税*惘+ `勉.费\岳-黩/罗明远紧紧抱着妻子,手臂肌肉绷紧,汗水顺着鬓角流下,嘴里不断低声安慰:“快了,红艳,快了,再忍忍,马上就到!”
青山坐在前辕,鞭子甩得啪啪作响,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让马跑得太快,怕颠簸伤着嫂子,又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卫生院。晚风带着凉意,吹不散他额头的汗珠。他耳朵里全是身后嫂子压抑的痛呼和明远哥急促的安抚声,握着缰绳的手心全是湿滑的冷汗。
“让开!让开!”青山对着前方零星的行人嘶吼,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
终于,镇卫生院那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出现在视线尽头。青山猛地一勒缰绳,马车在卫生院门口险险刹住,拉车的马儿喷着粗重的白气。
“医生!医生!要生了!快来人啊!”罗明远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红艳,想要下车,动作却因急切而有些笨拙。
青山早己跳下车辕,一个箭步冲进卫生院敞开的门廊,对着空荡的走廊大喊:“接生!有人要生了!快!”他的喊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激起回音。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终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和一个护士匆匆从里面跑出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紧张。
“怎么回事?快,抬进来!产房在那边!”医生迅速指挥着。
罗明远和青山合力,几乎是将红艳嫂子从马车上抬了下来。红艳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额角,紧咬着下唇,努力不发出太大的声音。\b!i·q¢i¨z*w¨w?.*c^o!m¨
“嫂子,坚持住!到了!”青山的声音有些发颤。
“担架!快!”护士推来了担架车。几人手忙脚乱地将红艳挪上去。医生一边快速检查着红艳的情况,一边语速极快地询问着阵痛间隔和时间。
“宫口快开全了!快推进产房!”医生果断下令。
担架车被护士和罗明远推着,咕噜噜地碾过水泥地面,朝着走廊尽头的产房疾行。青山跟在旁边,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只能焦虑地搓着手,目光紧紧追随着担架车。产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又关上,将罗明远和青山隔绝在外。罗明远想跟进去,被护士拦在了门外。
“家属外面等!”护士的声音不容置疑。
门关上了,隔绝了里面的声音。走廊里只剩下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和门外马儿偶尔的响鼻。罗明远像一头困兽,在产房门口狭窄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双手无意识地紧握着,骨节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刷着浅绿色油漆的木门。
时间仿佛凝固了,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汗味和尘土的气息,显得格外刺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半个世纪。突然,一声极其洪亮、带着不屈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钟声,猛地穿透了那扇紧闭的门板,清晰地传了出来!
“哇——!哇——!”
那哭声高亢、有力,瞬间击碎了走廊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罗明远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产房的门,仿佛想用目光穿透它。!暁·税?宅¨ ?追+蕞~新+漳?踕¢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生了……生了!青山!你听见没?生了!”罗明远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猛地抓住青山的胳膊,力气大得让青山一个趔趄。
青山也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一首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重重落回肚子里,随之涌上的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他咧开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用力点头:“听见了!哥!听见了!哭得可真虎实!像你!”
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一道缝,护士抱着一个用小薄被裹着的襁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罗明远同志,恭喜!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罗明远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个小小的、还在发出响亮哭声的生命。他低头看着那张皱巴巴、红通通的小脸,看着那紧闭的双眼和用力哭嚎的小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襁褓上。他笨拙地抱着,想笑,声音却哽咽在喉咙里:“儿子……我的儿子……”
青山也凑过去,看着那个象征新生命的小家伙,感受着罗明远身上散发出的巨大喜悦和震颤,眼眶也忍不住发热。他咧着嘴傻笑,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