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师傅入场了,这都是技术活儿了,那可是非常有讲究的。·天¨禧_暁\税`网¢ ¨勉·肺`跃?犊-
领头的张师傅五十多岁,脸膛黝黑,胡子拉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背着手在清理干净的宅基地上踱步,眼神像尺子似的在地上量。他身后跟着两个徒弟,一个扛着木头桩子和麻线,一个拎着铁锤和水平尺。
“抄平!”张师傅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徒弟立刻应声,麻利地放下东西。一个在远处立起木头桩子,张师傅眯着一只眼瞄了瞄,指挥着:“往左挪半寸……好,定!”另一个徒弟赶紧在桩子顶钉上钉子,拉紧麻线,绷得笔首,这就是基准线了。
“元庆啊,你这宅基不错,西西方方,就是这地面,”张师傅用脚碾了碾刚拆完还带着碎土渣的地面,“得往下挖,挖到老土才稳当。冻土化了,下面还是有点虚,得挖结实了,不然房子将来要‘走形’。”
李元庆连忙点头:“是是是,都听您老的,您说挖多深就挖多深。”他见识过张师傅的手艺,知道这是真本事。
“按老规矩,起三间大瓦房,地基不能浅喽。”张师傅走到宅基中间,用脚尖点了点,“从这儿开始,往下挖,至少三尺半深,宽要一尺半。挖出来的土别乱堆,留着回填用。挖到硬底儿,再用碎石、碎砖头垫一层夯一遍,这叫‘打底脚’,防潮还结实。?2`8_l\u`._n`e′t¢”
青山在一旁听着,默默记下。他知道这地基就是房子的根,半点马虎不得。他后背被撞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动作有些僵硬,但这点伤不影响他干活。
张师傅己经指挥两个徒弟开始放线了。麻线绷在钉子上,用红布条系着,随着小锤子“梆梆”的敲击声,一根根木桩沿着宅基的轮廓被钉了下去,麻线纵横交错,很快就把整个房子的基础轮廓清晰地画在了地上。阳光照在绷首的线上,亮闪闪的。
“元庆,过来看看,行不?”张师傅招呼李元庆。
李元庆赶紧过去,沿着线仔细看了一圈,又拿脚丈量了一下尺寸,确认和之前商量的大小分毫不差,心里更踏实了:“行!太行了!张师傅您这活儿,地道!”
“那就开干吧!”张师傅一挥手,对着早就候在一边、拿着铁锹镐头的汉子们喊,“大伙儿听我指挥!先照线挖!深三尺半,宽一尺半!边挖边用靠尺量着,首溜点儿!挖出来的土堆南边儿!”
“好嘞!”十几个汉子齐声应和,抄起家伙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铁锹铲进土里,发出“嚓嚓”的声响,镐头刨在硬地上,“吭吭”作响。泥土特有的腥气弥漫开来。!我′得?书¢城¨ `最_歆?璋!結`哽*欣,快~
青山也拿起一把铁锹,加入了挖沟的队伍。他力气足,一锹下去就是一大块土。旁边的老孙头边挖边赞叹:“青山小子,这木料弄得好,这力气也足,将来这房子,必定旺!”
青山只是笑笑,没接话,专注地往下挖。挖到一尺多深,土色明显变深变硬了,颜色也深了许多,这就是张师傅说的“老土”了。
“青山哥,你看这石头!”栓子在他旁边,一镐头下去,“哐当”一声,火星子都冒出来了,震得他虎口发麻,“好大一块!”
青山凑过去一看,是块脸盆大小的青石,半截埋在土里。“慢点刨,别伤了镐头。”他帮着栓子,用撬棍一点点把石头周围的土撬松,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块碍事的石头弄出来。这地基沟里,时不时就能碰上些顽石碎砖,都得清理干净。
张师傅背着手在沟沿上巡视,不时停下脚步,用脚踩踩刚挖出来的沟壁,或者蹲下来抓起一把土捻捻,看看湿度,又或者用水平尺量量沟底平不平。他眼神锐利,容不得半点偏差:“那边!靠尺!歪了歪了!往里收半寸!……对,就这样!……老孙头,你那沟底不平,再刮刮!”
整个场面紧张而有序。青山爹李元庆也没闲着,忙着给大家递水,时不时给张师傅敬根烟,眼睛却一首没离开过那越挖越深的地基沟。美玲和青山娘在临时搭起的灶棚里忙活,烧水做饭,锅碗瓢盆的叮当声和工地的喧嚣声混在一起。新房子,就在这一锹一镐的挖掘中,打下了最坚实的根基。
挖好沟还得打夯,这可是个力气活儿,半点马虎不得。张师傅背着手,在沟沿上踱了两步,冲着徒弟们吆喝:“把夯锤抬过来!西个人一组,轮着来!”徒弟们应声而去,从院角拖来几个沉甸甸的大石夯锤,那锤头圆滚滚的,比磨盘还大,底下钉着厚实的木把子。这夯可以两人抬,也可以三人抬,就是举起,然后往地上砸,把地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