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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灯塔坠落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沾满灰尘的手。

擦不掉了。

现在我们就要变成被生态擦掉的污渍了。

死寂中,第一个声音响起。

不是命令,不是计划,而是一声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嚎。

紧接着,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恐慌的病毒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争吵声、咒骂声、祈祷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一股浑浊的、令人作呕的声浪。

镜南看见了,在那片混乱的人潮中,三股泾渭分明的暗流,正在悄然形成。

一拨人,以一名年迈的上民工程师为首,固执地守在尚算完整的舰桥区域。

他们用桌椅和设备残骸,筑起可笑的街垒,像一群受了惊的穴居动物,蜷缩在他们熟悉的、也是唯一的巢穴里,哪怕这巢穴己经是一座坟墓。

他们高喊着“守住灯塔”,那声音里,却只有对未知的、彻骨的恐惧。

另一拨人,簇拥在一名身材健壮的猎荒者身边。

杰夫。

他一首是坚定的“马克党”。

既然马克己经去找楚子航了,那他肯定是追随现任老大的脚步。

杰夫高举右拳,向周围的人重复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走!我们去龙骨村!去找马克和楚子航!他们会收留我们的!”

而第三拨人,没有领袖。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眼神警惕,像一群荒原上的野狼。

他们不争吵,也不哭喊,只是沉默地收拾着一切有用的东西,他们的目光,越过那些争执的人群,投向了灯塔残骸的阴影深处。

他们的沉默,比任何口号都更加响亮:在这片没有神明垂怜的土地上,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

查尔斯站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悯,仿佛正与众人一同承受着这灭顶之灾。

然而,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不起波澜的湖。

多么美妙的景象。

旧的秩序,连同那座可笑的空中楼阁,一同摔得粉碎。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掌握着真理的人,此刻,不也和最低贱的尘民一样,在为了生存而歇斯底里吗?

他看到镜南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一丝近乎怜悯的快意。

她是个合格的守墓人,却不是一个开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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