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没注意到的地方，右边的墙壁里钻出丝丝缕缕翡翠色的丝线。

丝线绕着杜威的身体转着圈儿，顶端往前探着。

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啊，找到了！

像是被某种看不到的东西给牵引着。

先有一根丝线来到了杜威右眼附近。

接着是十根、二十根、五十根……

突然，细细密密的丝线“万箭齐发”，猛地“冲”进杜威的右眼眶中。

很快，星星点点的金色流光顺着那些丝线流向来处。

对于这一切，杜威毫无所觉。

只是他的脸色和露在外面的皮肤，己经在渐渐地接近不锈钢台面上的那句，“很遗体”的遗体。

也就是说，他越来越像一个死人了。

杜威还在“勤勤恳恳”地往外舀遗体腹腔内的“脏污”；而那些丝线也在勤勤恳恳地往外搬运杜威体内的生命力。

突然，那些丝线猛地绷首，片刻后，又全部垂落，紧接着就化成一缕缕黑雾消散在空中了。

——它们的源头，被切断了。

杜威的身形猛地一顿，然后又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

——久违的痛感一股脑地传输到他的意识里。

“啊——啊——啊——”

他抱着自己的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不锈钢台面上。

“你在笑——你在笑——笑你爹啊啊啊啊——”

余光里，台面上遗体的嘴角似乎勾了起来。

他在嘲笑自己？！

他有什么资格嘲笑自己？！

杜威抱起操作台上的遗体，猛地砸向墙壁。

“砰”的一声，遗体碎成了好几块儿。

可是，难以忍耐的、汹涌的痛感还在继续翻腾。

杜威如今脆皮的身体是经不起这么大的冲击，在发了一会儿颠之后，他像是电量被用尽的机器，“砰”的一下，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

凌晨三点，提着煤油灯的周馆长悠悠哉哉地进了1号整容室。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地的狼藉。

但他似乎很开心。

他来到杜威的身边，蹲下身，堪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右眼，嘴里念念叨叨的，“熟了，快熟了……好孩子，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