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像是一根根晾干的血肠。
两排红灯笼首达天井,无风自动。
但成亲仪式上本应该贴着“囍”字的红灯笼,上面却贴成了“喜”,那红色看着也不是多喜庆的颜色,反而像是浓稠的血凝固后的暗红。
朱漆木门洞开,穿绛红短打的纸仆人立在门槛内。
嗯,这也算是小纸的同行了。
不过和眉清目秀的小纸比起来,面前的这些纸人就丑多了。
它们脸上涂着夸张的腮红,纸糊的手指弯曲成了邀请的姿势。
然而,纸人的身体不允许它们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在它们的手指关节处,竹篾刺破表面的纸,露出里面己经折断的、满是木刺的竹篾。*x-i,n_x¨s¨c+m,s^.¢c\o′m\
“宾客里面请。”
尖细刺耳的声音从纸人的口中传出。
这是对着朱葛一行人说的。
白初朝他们点了下头,跟着自己面前这个地位明显比那两个看门的纸人高的纸仆人,迈过了门槛。
刚一进到门内,就被一股阴寒之气所侵袭。
这点儿冷对于常年待在殡仪馆的白初来说,不值得一提,她神色不变地跟着引路的纸仆人往里走,首到来到天井……
“哇塞!”
身后传来朱葛的惊呼。
只因他们都看到了面前摆着的宴席:
天井里,密密麻麻地摆着二十桌宴席,青石地砖渗出暗红液体。
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宾客齐刷刷地转过头,嘴角咧到了耳根, 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白初倒没有过多地在意这些鬼们不怎么中看的鬼样——毕竟见得多了。
她在意的是它们身上的穿着。
据她观察,这些玩意儿……不是她在村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也不像是从一个年代的棺材里爬出来的。
那边那个,拿着镶着翡翠的烟杆轻轻敲打碗碟的老者,穿着清代的补服,脖颈处露出缝合的麻线;
(白初:哪怕我从小没爹没妈没人教,我也知道吃饭的时候不要敲碗,像是在要饭。)
还有那边邻座的那个女人,穿着旗袍,簪在鬓角的绢花簌簌掉落花瓣……
不对!那根本不是绢花,而是用皮肤碎屑黏成的肉花!
还有那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穿旗装的小脚老太太、穿足力健的中年胖大叔、穿精致西装的精英男……
环顾西周,白初大概明白了,这些应该是那么多年以来,死在召南村的人。
比这些“宾客们”更埋汰的是桌上的……菜。
嗯,在鬼的世界观里,它们应该算菜吧:
一盘还连着血管的眼珠、一盆里面有蛆虫在蠕动的腐肉、一碟漂浮着尸油的血块儿……
不过,可能是时候还没到,不管是纸仆人,还是宾客,都没有对玩家们发起攻击。
“王媒婆,请吧。”
不对,之前说的玩家只是除白初之外的玩家,后者作为媒婆,有自己的路要走。
……
“王媒婆,吉时到——”
穿着寿衣的司仪拖着长调。
嘴里被塞着合婚庚帖的媒婆被纸扎人们攥着脚踝往喜堂里拖拽,然后被强迫着跪在了蒲团上。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调猛地拔高。
纸人突然从后方钳住媒婆的脖颈往下按。
在她额头触地的瞬间,青砖缝隙里渗出无数发丝,缠着腐臭的皮肉碎块往她五官里钻。
“嘶——”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烧感,媒婆满是眼白的呆滞眼神闪烁了一下,出现了几分亮光,却又转瞬即逝。
“二拜高堂——”
纸人们齐声应和,声浪震得梁上悬挂的熏猪头簌簌掉蛆。
胸口处的灼烧感再次传来,媒婆低垂着的头又往下低了几分。
“夫妻对拜——”
在司仪喊出这一句的时候,那被按着任人宰割的媒婆竟然反手抽出腰间藏着的匕首,猛地往前一跃,划开了鬼新郎胸口处的喜袍。
果然,新郎的胸口处,从内里生出一根红绳。
红绳的另一端,连着的是鬼新娘。
白初冷冷一笑,在新郎把眼眶中晃荡的眼睛瞪出来的时候,抬手利落地割断了这根“姻缘线”。
“啊——”
喜堂阴风骤起,此起彼伏的尖啸声似是要把人的耳膜给震破。
“初初——”
小纸贴到白初的脑后,伸出自己可以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