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的后遗症,比林舟想象的更严重。\b_a!i`m¢a-s/y+.+c·o`m¢
那一夜的狂躁音浪,像无数根无形的钢针,刺入了他的大脑皮层,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孔洞。第二天醒来,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调成了静音模式,耳朵里只剩下持续的、高频的嗡鸣。
他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用一种近乎偏执的仪式感,来修复自己被破坏的秩序。
他将公寓里的每一寸地板都擦拭了三遍,第一遍用湿布,第二遍用干布,第三遍检查是否有遗漏的水痕。他把书架上那几本寥寥无几的书,按照从高到矮、再按照书脊颜色由深到浅的顺序,重新排列了一遍。
就连那瓶特莉休送来的洗甲水,都被他用尺子量着,摆在了桌子正中央,瓶盖上的商标必须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这是一种自我治疗。通过掌控这些触手可及的、微不足道的细节,来对抗那个巨大、混乱、且完全失控的外部世界所带来的焦虑。
下午两点,就在他刚刚把最后一双袜子按同样的折痕叠好放进抽屉时,敲门声响了。
不是那种试探性的、塞纸条式的轻叩。
咚,咚,咚。
三声,坚定,有力,毫不犹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闯入感。
林舟的身体瞬间绷紧,刚刚建立起来的秩序感顷刻间崩塌。他像一只受惊的猫,无声地滑到门后,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林舟!我知道你在!开门,乐评人先生!”
是特莉休。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依然充满了那种能把天花板掀翻的活力。
林舟没有动。他的社交能量,在昨晚的LiveHouse里己经彻底透支,现在的他只想把自己封装在真空里,首到下个世纪。
“喂!别装死啊!我带了秘密武器过来,需要首席技术顾问的鉴定!”
她似乎笃定了他就在里面,开始用手掌拍门,砰砰作响。
林舟闭上眼,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回应,这个女人有可能会把门拍到烂掉,或者干脆就坐在门口不走了。那会引来邻居,引来房东,引来更多不可控的麻烦。
权衡利弊,开门是当前损失最小的选项。?微_趣~暁-税′ /更.鑫′罪¨哙.
他拉开了门锁。
门外的特莉休,和昨晚判若两人。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金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笔簪在脑后,素面朝天,看起来像个还没睡醒的大学生。唯一不变的,是她肩上背着的那把黑色电吉他。
“我就知道你在家。”她看到门开了,立刻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然后不由分说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像巡视领地一样,打量着林舟的公寓。
“哇哦,”她的目光在光洁如新的地板和排列整齐的书本上扫过,最后落在那瓶摆在桌子正中央的洗甲水上,吹了声口哨,“清洁专家今天的工作成果,可以打满分。”
林舟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感觉自己的安全壳被戳了个大洞,冷风正飕飕地往里灌。
“有事?”他言简意赅。
“当然,”特莉休把吉他从肩上卸下来,小心翼翼地靠在沙发上,动作珍视得像在安放一个婴儿,“昨晚听了你的高见,我回去之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她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我仔细反思了一下,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她盘腿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林舟,“节奏是散的,不高级。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林舟安静地听着,像一个准备接诊的心理医生。
“所以,”特莉休拍了拍身边的地毯,“首席技术顾问先生,能屈尊给我这个迷途的吉他手,做一次现场指导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混杂着好奇、挑衅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林舟沉默地看着她。他想拒绝,但“首席技术顾问”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他那强迫症人格的锁孔里。
他无法容忍一个“不高级”的作品,在经过自己评判后,还没有得到修正。
这是一种病。
他认命般地在特莉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
“弹你昨天弹错最多的那段。”他开口,语气像是外科医生在下达指令。
特莉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抱起了吉他。′如~雯_徃^ /首¢发?没有音箱,吉他本身的声音很轻,只有琴弦的金属震动声。她弹了一段节奏强劲的乐段,正是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