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显被裴甘的人请进白虎司时,还在翰林院假装整理典籍。*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他袍角沾着的墨渍尚未干透,见了裴甘案上那卷柳承宗的墨卷,手抖得差点捏不住手中的玉柄毛笔。
“王大人。”裴甘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同时将一盏刚刚沏好的茶缓缓推到王显面前。
那茶汤清澈透明,然而,在那表面漂浮着的几片茶叶,却又有些诡异,让人不禁联想到李嵩死前那狰狞的面容。
裴甘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在柳承宗的墨卷里,有三处用词明显是梁国的方言。就像这个‘胡饼’,在梁国,人们通常称之为‘馕饼’。可您在评语中,竟然夸赞他用词考究,这可真是有趣得紧啊。”
王显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他原本端起茶杯的手,也在半空中突兀地停住了。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显然是被裴甘的话给惊到了。
王显干笑两声,试图解释道:“裴指挥使,您这是哪里的话,老夫不过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甘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不过是收了柳家的好处,所以才会替他们圆这个谎,对吧?”
裴甘忽然拍了拍手,屏风后走出个穿梁国服饰的中年人,正是青龙司周衡从边境押回来的梁国商人。+6!吆′看\书.枉/ ?已_发*布\嶵¨鑫·漳_结+
“这位说,去年冬天,曾在柳府见过您,当时您正捧着舆图,给柳家小辈们讲解齐国地理。”
王显的脸霎时褪尽血色。
恰在此时,杜承带着新查访到的线索闯入,看着王显笑道:“王大人,您上月给内子的家书里,说柳修撰赠了匹西域贡锦,可那锦缎的织法,分明是梁国皇家织造局的手艺。”
“自从梁国战败求和后,这种锦缎就被列为贡品,除了皇室,只有梁国来上贡的使臣能持有。”
三堂会审的压力下,王显终于松了口。
他供认柳世鸿确实托他关照柳承宗,但坚称不知通敌之事,首到裴甘拿出晏深核查出的账册。
柳家近三年给王振的孝敬,竟有十万两白银,其中一笔一万两的汇款,恰好与梁国去年冬天偷偷运走齐国的一批药材在时间上吻合。
“王振!”姜起在御书房里将密信拍在案上,案上的青铜镇纸被震得跳了跳。
沈勋刚从王振的私宅搜回一箱东西,其中竟有一张顾兆瞻写给王振的亲笔信,信中说:“烦请公公相助,取得齐国河东省边境三州舆图,必有厚报。”
王振,真是个好名字,这辈子虽然没有朱祁镇,但是有了虞谦,可惜虞谦身边那个是小安子。*萝\拉′暁.说? ¢埂`歆·醉~全^
没成想,这王振竟然在自己这里,还是这般作死。
这帮太监也该好好整顿了。
刘韶这时候说道:“夏侯尚书查过,柳家盐号的船,去年有三艘在梁国靠岸,卸货时全是陌生人接手,船上的货单写着瓷器,重量却与同等体积的甲胄相符。”
“当时估计也是买通了当时的负责的官吏”
就在案情即将水落石出时,王显竟在白虎司的监房里突发恶疾身亡。
仵作验尸后说,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需要每日服用解药,发作时与急病无异。
但他自己应该是不知道这回事。
之后又很快查清楚,王显每日都会喝一种药茶,只要不喝就会浑身难受。
如今在诏狱里关了这么多天,毒发身亡了。
而这种毒药在经过御医们研究之后,发现应该是梁国那边的东西。
裴甘十分生气地一拳砸在墙上,这还是第一次有犯人在诏狱中没经过自己的允许自杀了,这无疑是打了他的脸。
岑慈看了之后说道:“如今来看,应该是是王振灭的口,他怕王显供出更多内情!”
不久周衡传回消息:柳家管家三天前曾试图出城,被青龙司的堂前燕拦截,从他身上搜出了很多关于齐国的消息和证明自己梁国身份的证据。
其中还有个玉佩夹层里藏着张纸条,写着“西月初十,洛都东门交货”。
“这群卖国地出生,竟然现在还在想着倒卖货物,截齐国之资,以供己肥!”
岑慈到此恍然大悟说道:“他们如此着急让柳承宗入仕,便是等着其之后为他们当成保护伞,只要稍稍运作下,让柳承宗在边境处当个县令是不成问题。”
“而且之后,便可利用身份接触一些军政要务,给梁国传递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