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侥幸没破产的商人,看着街对面新开张的丰饶商会分铺,眼神麻木。
码头上,一个工人扛起印着麦穗标志的粮包,汗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的。
“管他谁当家,工钱照发,还多了点。有区别吗?”他的脚步格外有力。
大名府里,一个年轻的书记官在自己的日记本上,用颤抖的手写下:“火之国正在易主。可笑的是,大名甚至不知道他的敌人是谁。”
……
绝望中,大和尊氏做了最后一个决定。
一个疯子的决定。
“钱不够……那就印!”
他下令铸币厂,日夜不停地印钱。
他以为,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能稀释掉对方的财富。
他天真得像个孩子。
新钱流进市场的第二天。
丰饶商会旗下所有店铺,门口都挂上了一块木牌,上面的字,像是用刀刻的。
“本店不再接受火之国官方货币。”
“交易只接受以物易物,或本店发行的‘粮食兑换券’。”
釜底抽薪。
大名发行的货币,在这一刻,死了。
恐怖的通货膨胀,瞬间引爆。
人们手里的钱,一夜之间,连擦屁股都嫌硬。昨天还能买一袋米的价格,今天连一个烤地瓜都换不来。
整个国家的经济秩序,崩了。
……
混乱中,丰饶商会开始散发“圣光”。
他们以慈善的名义,继续供应廉价粮食。
他们开放刚刚收购的工厂和农场,招收了无数失业的工人。
唯一的条件,工钱用“粮食券”结算。
饥饿面前,忠诚一文不值。
人们毫不犹豫地把印着大名头像的废纸扔进火堆,把那张薄薄的粮食券,当成了神祇。
“大名的钱买不来一个馒头,丰饶商会的券能让全家吃饱。谁是天,还用说吗?”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在救济点前,虔诚地跪了下去。
“叛国?当国家让我们饿肚子的时候,它就己经先背叛了我们!”一个年轻工人,在同伴中挥舞着手臂,高声呐喊。
“我不在乎谁统治这个国家,”一个战争寡妇喃喃自语,她的声音代表了所有底层人最真实的想法,“我只在乎我的孩子,能不能活到明天。”
当权力无法兑换成粮食时,权力本身,就一文不值。
大名府,成了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
根部基地,最深处。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枚悬浮的水球,散发着微光。
水球里,映照着都城内的一幕幕。人们将旧货币付之一炬,火焰映亮了他们麻木、绝望,最终化为狂热与崇拜的脸。
他们在疯抢那种名为“粮食券”的纸片。
无尘看着这一切。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个棋手,在吃掉对方最后一个子后,看着空荡荡的棋盘。
他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这己经不是一场博弈了。这是一场降维打击,用一个封建世界无法理解的规则,把一个国家的根基,碾成了粉末。
用不了多久,火之国的“火”,将由“根”来定义。
而“根”的意志,由他来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