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裹,无声无息。
人影之间传递着简短的手势,个个身形矫健,眼神冷厉,显然是惯于夜战的精锐。
“目标确认,谷口两侧哨所布防未变,侧翼空隙在旧溪沟西北侧。”
黑影中一人轻声道,语气低哑。他腰间佩刀无鞘,刀身淬黑,映不得一丝光。
“按第三方案,二十息后动作,先破警号,再扰后营。?墈+书·屋/ `哽-薪?蕞¢筷?”
另一人指令干脆,“活捉哨将,务必悄无声息。”
“是。”
此刻,潼岫谷西侧的山腰间,一处不起眼的石隙后。
另有一人静伏雨中,他身着一件灰布斗篷,身形极瘦,皮肤泛白。
双目微合仿佛熟睡,唯有指尖缓缓转动一枚细铜指环,似在计时。
忽然,他睁开眼。
风中一缕极轻的异香——不是花,也不是草。
而是一种极细微的焚香味,自谷口方向飘至。
混杂在湿润空气里,若非习惯百毒之人,根本觉察不到。
“果然动了。”他喃喃,声音带着南地口音,却并不粗俗。
他从斗篷内掏出一只小小的哨子,在唇边一吹,哨声极细。
如蝉鸣般潜入雨声,几不可闻。
随即身影如狸猫般一闪,没入黑暗。
而就在这同时,谷口的东南方向,突然响起“砰”的一声——
是巡营哨所的灯杆断裂落地,被大风拍得重重倒下,惊得哨兵惊呼。
“警灯折断!——有异动!”
未等将令落下,黑夜中忽地腾起数束火光,似流星般自谷口两侧飞出。
瞬息照亮山壁,紧随而至的是尖锐破空声,一枚黑色弩箭钉入营外木障!
“敌袭——!敌袭——!”
三通战鼓急促敲响,山林震颤,火光于雨幕之中交错如星。
营中混乱一瞬,宁昭披甲而出,周身己着玄青铁甲。
披风迎风翻飞,雨水打在她冷峻的脸颊上,双目如炬。
“命全营戒严,后营粮帐封锁,无令不得擅动!”
她的声音一贯冷静,此刻却带着一丝刀锋般的肃杀。
苏翊、顾恪等人迅速分头指挥,亲领小队前往不同方向稳固防线。
火光映出人影奔走、战鼓急响,整个潼岫营寨。
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与火光中,被迅速推入战时状态。
然而在暗夜更深之处,另一道异变正在悄然酝酿。
西境后方,马脊岭北段。
此处地势相对平缓,原是南来粮道必经之地。
近年来虽改道绕行,但仍有商旅残道可通。
此刻,一支商队正于雨中缓慢前行,牛车压着泥水,发出沉闷吱嘎声。
车中,老仆躬身跪于地,手中奉上一小瓷碗。
“主子,今晨入的茶,温度还可。”
车内传出一声懒散的轻笑:“雨夜喝茶?不如饮酒。”
声音未落,帘子被微微挑开,露出一张面色苍白。
鬓角微乱的年轻面孔,眉眼极俊,却透着一股倦意与危险。
他接过瓷碗,浅啜一口,忽地皱眉:“这味……不是昨夜那批。”
老仆顿时额头冒汗:“是,是属下昨日在望沙镇临时购得……”
“望沙镇?”那人微笑,目光却凉,“那地方己经进了北荒投递名单。”
他慢悠悠放下瓷碗:“换茶,通知那边——
这批茶也要送进星藤计划的样本库里。任何异常,都不该遗漏。”
雨水滑落他指间,一滴砸入瓷碗,泛起微微涟漪。
他抬眼望向北方,低声呢喃:“要下大雨了……可别把火浇熄了才好。”
北荒,静堂地窖。
雷声由远及近,仿佛一场雷雨也正穿越漫长山道,步步逼近这片早己死寂的土地。
地窖深处,潮湿的砖壁渗着水珠,青灰色的岩层像腐尸的肌肤,阴冷、湿滑,泛着石灰的苦味。
苏浅浅蜷卧在一处昏暗的囚室角落中,双手被拷于背后,腕骨处己有勒痕。
她的鬓发凌乱,发梢滴着水,是日夜冷凝的水珠所致。
她身上仍穿着那身粗布囚衣,因多日未换,边角己有破损,肩头一线血渍干涸,映出她沉默中隐忍的顽强。
这一刻,她的眼睛睁开了。
不同于以往的空洞或愤怒,此刻的她。
眼神深处有了一种极为凝定的清明,仿佛雨夜之后,一盏灯终于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