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以前的生活水平。
徐修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小院。
天井狭窄,青砖缝隙里滋着些苔藓。左边墙角堆着劈好的柴火和几个待修补的箩筐,右边倒座房窗纸有些破损,隐约可见里面堆叠的布匹、成捆麻线和几个旧箱笼。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正蹲在檐下刷洗着一叠粗瓷大碗。
“大伯在吗?”徐修扬声问道。
“哎哟!修哥儿来啦!”徐茂琛的声音从里间正屋传来,很快,他挑帘走了出来。大伯约莫五十出头,身形敦实,脸上带着明显的惊喜,但眼底却有些血丝,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身上套着一件半旧的靛蓝粗布棉袍,布面磨得有些发白,袖口和前襟还沾着几处深色的污渍。
“快快,屋里坐!”徐茂琛热情地招呼着侄儿进了里屋正堂。
堂屋不大,条案桌椅都有些陈旧,但擦拭得干净。墙上贴着几张褪色的年画,墙角供着一尊小小的土地龛。
徐修刚落座,就留意到大伯递茶的手掌宽厚粗糙,指甲缝里塞着些油腻腻的黑垢,还嵌着一丝难以洗净的、类似铁锈混合着某种燃烧物的黑渍。
“路上辛苦吧?刚到汴京可还习惯?”徐茂琛呷了口粗茶,关切地问道。
“一切都好,多谢大伯挂念。”徐修应道,目光扫过大伯袖口和前襟那些略显特别的污渍,“大伯近来气色不错,莫非生意有了新门路?”
徐茂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眼神里确多了点光亮:“嗨,说起来,也是托了贵人指点和你爹那头时不时的接济帮衬,才算是喘了口气。”
他略顿了顿:“后来,也是听衙门里相熟的书办透了口风,说是官家仁德,年节庆典也需些吉庆之物点缀。”
“跟官府‘火药作’申请一下,制作些硝石掺得少的‘火杂耍’,寻常富户、酒楼节庆时还是愿意花几个钱图个热闹的。”
徐茂琛指着窗外:“离这不远就有个小作坊,是几个入了匠籍的老师傅领着徒弟在做。”
“规矩极大,用料、分量、出入库都盯得死紧,但也确实是个活路。我就寻了本家堂兄作保,又花了些积蓄疏通关节,求批了张特许‘寄卖’的凭由。”
徐修听了,心中一动,问道:“大伯,既己是官府允准、硝石含量极低的正经营生,想必这小‘火杂耍’也不容易做出彩,全城富户见的多了怕也腻味?”
徐茂琛点头:“可不是!就那黄亮亮的几样花样,翻来覆去,无非是声儿大小、窜得高低,图个一时新奇,不过也没办法,官家看的也就是这些,最多是能再飞高点。”
徐修忽然想到了后世的烟花,火杂耍就是北宋的烟花,但是颜色单一,飞得也不高。
据他所知后世烟花五颜六色的基本原理应该是焰色反应,加上他对烟花、二踢脚的原理略有了解,也许可以在这个时代尝试去做更绚丽的烟花?
只是这样一来需要找不同的材料去尝试,所用时间应是不少。
不过徐修并不着急。在他心里,这种这个时代前所未见的绚烂,初次问世该出现在一个极其浪漫的场合。
徐茂琛看徐修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道:“修哥,你如今是举子,正途是经义文章, 对于这些火杂耍不要太上心。若真能金榜题名,什么奇巧的烟花看不见? ”
徐修立刻正色应道:“大伯放心!小侄谨记在心!小侄一切以秋闱为重,断不敢本末倒置。”
徐修也是无奈,他理解大伯的关切,想必是误以为他痴迷于现有的烟火。但解释起来费时,况且此事原也不急,待到秋闱过后再与伯父细谈便是。
见侄儿态度端正,徐茂琛脸色舒展开来,颔首道:“你明白其中轻重就好。记住,科举功名才是立身之途。”
“是,小侄省得,谢大伯提点。”徐修温声应下。
午膳时间,叔侄二人对坐用餐。徐修细细说起邓州家中近况,父母身体康健,铺子生意日渐兴旺。
两人边吃边谈,家长里短,气氛自然又带着暖意。
午膳后,徐修辞别大伯,汇入熙攘的街市人流。
他拉住一位面相和善的老者,礼貌询问道:“请问老丈,原枢密副使韩琦韩相公府邸该往何处寻访?”
老者微微眯眼,指向内城西北方向:“韩相公府上啊,当在金梁桥西街那一片。那儿都是贵人的府第,具体是哪家小老儿就说不准喽。”
徐修谢过老者,依言向西北寻去。
然而金梁桥西街乃是贵胄云集之所,寻常路人只闻其名而难知其详。接连问了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