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漠然与一丝未消的暴戾,如同最凶猛的掠食者扫视着打扰他沉思的蝼蚁!
女人下半张露出的脸上,媚笑瞬间冻结,血色尽褪!她倒抽一口冷气,踉跄着后退,如同躲避瘟疫般仓皇逃开,跟鞋踩到裙摆差点摔倒。/w?o!s!h!u·c*h_e?n~g,.·c!o*m¨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摘下面具而滞了几秒,原本想靠近的几位女士也纷纷避开。
清静了。
光线幽暗,音乐、私密的交谈、偶尔响起的碰杯。
希斯克里夫陷进休息区一张棕色皮沙发里,长腿交叠,指尖夹着支雪茄,青烟从他唇边逸出,模糊了他眼眸的锐利。
侍者给他的酒杯续上勃艮第。
一个绅士在他旁边坐下,瞥了眼那张标志的厚嘴唇,一声嗤笑,“特罗布里治,你是生怕别人认不出啊?你这还怎么偷腥?”
“哈哈,比起不好偷腥,我更怕听到不该听的!不如叫他们知道我是谁!”特罗布里治凑近他,“我的老朋友,有件事,邓达斯阁下让我私下提醒您一声。^墈¢书·屋+ ?更?芯?醉*哙?您如今身份不同了,尊贵的事务MP,陛下的荣誉上校!咳!圣詹姆斯街那家热闹的小铺子,”他做个抛骰子的动作,“该考虑换个老板了,让底下伶俐的小伙子们干就行。”
深目在烟雾里波澜不惊,“替我转告阁下,铺子月初就转了。一个很会算账,很知道该向谁报账的小子,也明白如何让铺子继续灯火通明的人。当然,”他轻轻弹落一截烟灰,语气平淡,“精明懂事和可靠老实往往是反义词,让你的暗哨盯紧点!发现不对,做了就是了。”
“高!实在是高!我就知道,什么事到了上校您的手里,总能办成!怪不得阁下说不提醒也无妨,看来还是他明白您,”特罗布里治和他碰杯,“来,为您的深谋远虑干一杯!”
希斯克里夫抿了口,“说点有趣的吧,上次巴林的家宴,你在么?”
“在啊,代表海军部参加精工之冠的剪彩,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来着,巴林忽然冒出个女儿,就办了个庆祝宴会,听说那女的当时是在观看剪彩仪式,巴林一眼就认出了,因为和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1/7/k^a^n¢w·e?n~x,u¨e..~c·o′m/”
“意思,在兰开夏长大的?”灰绿眼眸如同锁定猎物的夜枭,穿透晃动的身影和迷离的灯光,一瞬不瞬地钉在场地另一侧——被几位殷勤绅士围绕的黑色身影上,“怎么样?真像传闻的那么带劲儿?”
“哎呀,和我装什么呢!刚才不是刚和人家跳过,带不带劲你现在比我清楚啊!怎么样?小腰搂着爽么?”
希斯克里夫猛地吸了一口,不答反问,“看过全脸么?真是罗马人?”
特罗布里治靠回沙发,摆摆手,“谁也没看过!”
“谁也没看过?那你们是怎么判断她是罗马人的?巴林说的?”
“他没说是罗马人!是德比伯爵!那个浪漫公子眼睛毒得很!他端着酒杯,绕着塞琪小姐走了半圈,就拍着巴林的肩膀说,”他模仿着德比伯爵的语气。“弗朗西斯!你这宝贝女儿,这瀑布一样的头发,星空一样闪亮的眼睛,我打赌,她母亲是位来自永恒之城的罗马美人!”
希斯克里夫捏着雪茄的手在唇边顿住,“然后呢?巴林亲口承认了么?”
“算是吧,他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德比,‘查尔斯,你的想象力总是这么奇妙。’然后就把话题岔开了。大家都觉得挺像那么回事啊,皮肤挺白的,肯定不是印度人,黑眼睛黑头发,那还能是什么血统啊?他是这几年才和东印度公司混起来,早年又没出过英国,总不能是个中国人吧!”
盯着远处的灰眼睛微微眯起。
“这巴林,说女儿来自民间,害羞,打算除了以后的女婿,不令其他人看见他宝贝女儿真容。”一声冷笑,“要我说,绝对不是!那女人仪态很从容,不像害羞的人。两种可能,要么,是她在民间入了什么要蒙头的异教。要么,就是身材好,但脸特丑,没法见人!”
希斯克里夫端起那杯深红的勃艮第,仰头一饮而尽!他伸出舌尖,缓缓地舔过唇边的酒液。
“这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伦敦的平安夜阴冷刺骨,壁炉也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寒意。
没有圣诞颂歌,没有彩饰,只有壁炉架上几支泪痕斑驳的白蜡烛。
卢卡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