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停在那团黑雾前,像往常一样,孩子毫不犹豫地迈步穿了过去,她的心被巨大的渴望攫住,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穿过它,想要追上那孩子,想看看那边是什么。¢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但一如每次那样,指尖一触及黑雾,灵魂深处的恐惧就瞬间袭来!那恐惧化作无形的锁链,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臂。
痛苦地缩回手,准备像往常一样回到原点,在那里等他再次出现,可就在要转身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梦境那永恒的寂静,无比真实地炸响在她耳边!
“母亲?!过来呀!我们一起回家啊!我好想见您啊......您就过来吧!求求您!”
黑雾忽然散去,她看见了一道光幕,光幕那头,是一个熟悉的房间,房间里站着一个八岁的男孩,比同龄孩子单薄,皮肤很白,脊背哭弯了,金棕的头发散在额间,碧蓝的眼睛流着泪。
她的心瞬间疼得不能自己,她跑过去,义无返顾地穿过那光幕......
王莎被刺眼的阳光晃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繁复的烛芯水晶灯。\三?八?墈¢书*蛧′ ′追¨罪?鑫~璋·截¢
烛芯水晶灯?!
起身看向四周,高高的镀金浮雕穹顶,厚重的雪尼尔绒窗帘......
画眉山庄的卧室?!
还在梦里?
不,不是做梦,人在梦中也许会分不清是否在做梦,但在现实里一定知道这是现实。
她该不会......又穿越回最初的1783年了吧?
不对啊,那南希呢?这次醒早了?不,不对,有什么很违和。
缓缓看向自己的手,两秒后,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那张四柱床上跳下来,扑向房间另一端的穿衣镜。
乌黑的长发,留白的一张脸,独属于中国人的清丽,黑色杏眼因为极致的情绪而睁圆。
身上还穿着现代睡衣——在这纯欧式的卧室里是那么地格格不入,荒谬又刺眼。?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巨大的狂喜升起——她能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去拥抱她的孩子了!不再是梦中模糊的光影!她能再见南希了!还有那些挚友!她可以再见他们了!
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现在是哪
年了,是两年后的1788年么?希斯克里夫,他在哪里呢?印度?还是没去?
看眼镜子里那张除了南希,无法和任何人解释的脸,她强迫自己冷静,时间紧迫!有人来之前,先出去吧,无论如何,先出去探明情况再说。
情绪压下,记忆瞬间被激活。
打开衣柜,挥掉那股陈年羊毛气味,谢天谢地!当初那身去见詹姆斯的男士衣服还在!虽然蒙着一层薄灰。
蒙着一层灰?那至少说明,现在确实是在‘伊莎贝拉’死后的未来。
她迅速扯出衬衫马甲换上,束紧羊毛马裤膝下的银扣,套上墨绿精纺羊毛男礼服。再把头发扎起,假发戴上整理好,拿着那顶海狸皮窄檐帽比了比,遮不住黑眼睛,但没办法了,就这一顶男士帽子,凑合吧。
把现代睡衣团起来塞到深处,关上衣柜,打开梳妆台抽屉,把值钱的首饰都塞进马裤口袋。
不能走门,目标太大了!
拉开格子窗,清晨的冷空气涌进来,远眺一眼,院子的树木光秃秃的,只有忍冬藤还有绿意,看来这里也是初冬,那应该就是1788年了吧。
小心但迅捷地攀上窗台,抓进忍冬藤滑下去!就一层高,又有柔软的草皮缓冲,虽然打了个趔趄,但没什么事。
“谁?谁在那里?!”一个惊疑的女声从后传来。
王莎身体一僵,本能压低帽檐,转过身。
是玛丽,正警惕地盯着她,“先......先生?”她的目光扫过那身绅士装束,落在她眼睛上,“您、您......”
“玛丽小姐吧?”王莎压低嗓音,模仿着英国绅士慵懒的腔调。
“是,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哈,刚才做客时我说到家里得力的仆人,林顿先生提了一嘴,说画眉山庄最好的女仆叫玛丽,打算升你做女管家呢。出于好奇,我让林顿先生在窗前给我指了一下。”
“啊......是么?”玛丽脸瞬间红了,陷入美好遐想里。
“孩子们在哪儿?告辞前我想去看看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