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攥着俩杯子,对着那个大茶壶一样的分酒器发愣:
“这俩是一个东西?”
老板挠脸:“不……一样吧。¨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不一样?”
老板开始挠脖子:“那、一样?”
陈运跟这人诡异地对视。
对视了半天,对方咂舌道:
“要不你再问问?”
可能人家要的就是分酒器呢?
“不用问了。”一道声音插进来说。
陈运扭头一看,迅速转身:
“嗯……我再看看。”
她走到货架边上,对着一只大玻璃茶壶看个没完,迟柏意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这人来时悄无声息的,走的时候步子却一步比一步重。
拖鞋底啪嗒啪嗒地敲,陈运想不注意到都难。
可恰恰是注意到了,已经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翻涌上来——
一阵一阵的。-我`地,书¨城_ ′耕+欣.蕞`哙+路上所有灌进肚子里的风现在全反上来积在了嗓子口,憋得生疼,憋得发酸。
憋得鼻子和眼睛都开始难受。
脚步声停在了对面。
陈运抬头,看到茶壶后一张脸。
诚然,这张脸很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然而陈运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欣赏:
“你有事儿?”
“小事。”迟柏意回。
陈运专心地低头看另一只壶。
看了一阵,问:
“什么事。”
“看看你有没有着凉。”迟柏意说,“雨下得大了。”
“那你看完没有。”
迟柏意没回答。
陈运又等了片刻,一缕香气混着水汽与暖意从身后包围过来,一双手摁上了她肩膀:
“看完了。”
“你呢,看完了没有?”
衣裳是自己的衣裳,手是她的手。
两者相叠,重得如同一副枷锁,压得陈运不想抬头。*如.闻_枉_ ^冕¢废.越^读+
她不抬头,迟柏意也不在意,就扶着她肩膀,继续说:
“看完了跟我一起回去。雨大了,你一个人走得那么快,我担心。”
“不用。”
“用——
我一开始也觉得没用,可越走就越是怕。我怕你淋雨,怕路滑你摔跤,怕你一肚子气不知道该向谁发、又不知道气从哪儿来到最后全闷在了心里,怕你闷着这一口气流眼泪……”迟柏意顿了顿,叹了口气:
“又怕你不流眼泪。”
陈运终于转过身,抬眼看向她:
“我出来有想到你会来找我。”
“你不来找我,我会难受。可你真的来了,我就更难受。”
就好像明明是我自己要见你的这位朋友,可见到了我也没有非常开心……甚至还会生气。
我又很讨厌这样的生气,所以……
“所以我讨厌你这时候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在陪你的朋友吗?
“我知道。”迟柏意说。
“那你还来?”
“你委屈了,我得来。”
“我没委屈。”陈运揉了一下鼻子,“我不是说了我就出来买个杯子……”
“你是在路上委屈完了。”迟柏意用指腹轻轻擦过她耳边,接住鬓边滴落的水,“你不说,可路上的雨、全帮你记着。”
“陈运。”
陈运微微退了一点,睫毛垂下,把头别到了一边:
“嗯……”
“杯子没关系,用什么都一样,分酒器醒酒器都无所谓。”
……
迟柏意上前一步,慢慢环住了她的肩,抚了一下她的背:
“那只壶特别难看,不要买。”
陈运脑子停止转动,张了张嘴。
“如果真的想买,可以买那个。”
陈运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个大肚子花瓶。
“用完还能插芹菜跟香菜。”迟柏意说,“醒酒这个东西只存在于有舌头的人那儿,咱们这群没舌头的就不讲究了。”
而且吃个火锅喝红酒……
那要是个冰镇过的干白葡萄酒还差不多,干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