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拓宽眼界有所长进好实现有一天能教书育人的志向,毕业后的阿不思准备与好友周游各地,可惜又一次、命运再度对他不留情面地捉弄:就在筹备启程前几周,单独照料阿利安娜的母亲死于一场魔法失控的意外。*萝¨拉,小.说· ?埂¢新¢罪`全+
家里唯一的长辈身亡、凶手是生病的妹妹,具有讽刺性的可怕悲剧接踵而来、如同永无止境。
面对接连重创,他承担了兄长的责任,义无反顾地回家照顾妹妹,他让弟弟阿不福思继续学业,三个孩子过得很将就、近乎能说是拮据潦倒。
人在历经重大变故所受的创伤难以磨灭,尤其他只是个理应无忧无虑的少年,并且正如年少都会充满梦想与野心,他也在日复一日的家务琐事中不可避免地累积不甘——即使是在潜意识里的怨气,即使他的理智和道德悄悄告诫过自己无数遍、留在家照顾妹妹才是他该做的明智选择,但的确、他像分裂成两半,一半在循规蹈矩地顺从平庸的、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另一半在渴望符合及满足他才学的、真正该拥有的人生。·晓`说-C¨M+S? ,免~废/越`独?
于是在那貌似寻常的早晨,标记为转折的这个早晨,他一如既往做好早餐,牛奶,乳酪吐司和鸡蛋,阿利安娜渐渐学会洗脸等简单的自理,只不过他不放心让她一人待着,有时连她下楼梯他都要去看一看,她的发病没有规律、晚上做的噩梦遗留到早上而精神恍惚的时候比比皆是,他会庆幸每一个没响起尖叫和哭喊的早晨。
“……鱼。” 像没睡醒的阿利安娜呆呆盯着餐盘上黄灿灿的煎蛋,“鱼,梦里,橙黄的鱼……深蓝色的大海……”
“你梦见海洋了,是个好梦对不对阿莉?” 他习惯了妹妹不使用完整语句的表达,通常他刻意不当着她的面用显眼的魔咒,因此他悄悄无杖施法加热了牛奶,端上桌面。*萝*拉_暁?说- /追^蕞~新~蟑\洁/
“不好,鱼,在海底。” 她的目光既木然又明灭着一丝生动的担忧与惧怕,“小鱼沉进海里了。”
“阿莉,小鱼就是生活在大海里。” 他安抚地摸摸她的额头,耐心地解释说,“待在海水对它们才最安全。”
阿利安娜低头看着盘子的面包,没再搭话,他动作温和地示意她拿起刀叉,妹妹的胃口很小,他总要督促她不挑食地吃完一顿饭。
收拾时他想到了他们的邻居巴希达·巴沙特,巴沙特女士是位学者,常不分昼夜地写作,一直待他们很和善,她曾说哪天通宵达旦写完手稿要来他们家喝杯早安热茶,这无疑只是句蹭早饭的玩笑。
今日就宛如福至心灵,他思索着前段时日无论客套与否、巴沙特女士出门路过他们家都送过几回新鲜的蔬果,是难得尊重他们家庭隐私的亲切长者,于情于理他早该像现在主动敲响这扇门。
“阿不思?罕见你能这么早外出呢。” 巴希达似乎繁忙得有点不修边幅,疲倦地笑道,他猜她又是熬的长夜写稿。
“您吃过早餐了吗?我刚收完阿莉的餐具,吐司还是热的。”
“噢谢谢你亲爱的,你真有心。但我草草应付了早饭,太累啦,收行李和招待实在不是我的强项。”
“收行李…您要出远门?”
“不是不是……” 巴希达和蔼地微笑着纠正:“是我的侄孙来探望我——哦对,他跟你差不多年纪、希望你们能相处得来,我可没太多时间管他。” 她想起什么似地兴冲冲招呼道,“你来得正好,他就在楼上整理他的卧室,你等等、我去叫他下来!”
一向心理设防的阿不思有几分尴尬地想阻止说“没关系不用麻烦”,恰巧楼梯口传出一个伴随一串愈来愈近脚步的、饱满朝气又隐含些许跋扈及一点娇纵脾性的声音:
“这怎么住人啊!你不会不知道你那间客房的墙纸都发霉了吧姑婆——”
闻其声如见其人,这位神秘的访客与自己年龄相仿,高个头,色泽夺目的金发,面部线条和五官比例是雕琢切分般的凌厉,这是富有距离感甚至攻击性的美观,稀有的异色瞳孔在自然光线下一深一浅,无须睁大眼睛就足够锐利的眼神。
巴希达费劲地抬手一把拉过正无声审视着他的青年,她介绍道:“他就是我的侄孙,叫盖勒特……你要是愿意带他到四处转转就好了,阿不思。”
他们对视的电光火石间他感到心中诡异的一刻震动、好像他预见了宿命齿轮的旋转,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神情淡淡地昂起头,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