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破碎掉了,堆砌废墟的瓦砾从胸腔下沉,一种类似失重的眩晕和反胃感爬上头脑,再响起旧伤裂开的声音,她怔怔地凝视着母亲明灭泪光的红眼睛,吐不出一个字。·如!文+枉+ ~哽¢薪_最?筷_
“他在车上。”瓦伦娜已经恢复了点冷静,像既是向她宣告落幕,又像是对自己确认这不可改变的定局:“他在车上……我很抱歉,亲爱的。”
零点的圣诞钟声敲响,铁路旅馆播放起了节日颂歌,周遭笼罩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半空飘下雪花,结冰的霜冻像冰雪女王带给孩子们的礼物。
“‘像是吹着风笛与哨子,终结着这段古怪戏剧化历史的最后一场②。’爸爸,我读得怎么样?”
“真不错!不愧是我聪明的小女巫。”
“所以,‘最后一场’指的是死亡?”
“对,那正是‘人生七阶’的一幕终点……”
胶卷咔地到了末尾,录影机的光线蓦地消失,蜷缩在衣橱里任由衣物包围着自己,她麻木而机械地换了下一卷胶带:每一年生日,韦勒克先生都为她录下一个短片。?墈+书·屋/ `哽-薪?蕞¢筷?
“没什么想对十四岁的自己说吗?”
“……讨厌的青春期。”
“哈哈,我看讨厌的只有青春期的男生而已,女孩怎么会讨厌呢。”
“那倒也是。”
影像中一片欢声笑语,感染到镜头外的她抽了抽嘴角、只是笑意很快就消失不见。
“笑一笑,笑笑呀韦勒克小姐。”
“我不喜欢小天鹅。”
“好吧好吧,那就不要小天鹅了。生日愿望以外的愿望还有什么?”
“我要养好多好多小狗!”
七岁,六岁,五岁……她在倒着看,倒带直至尽头、尽头的尽头,是刚出生不久的自己,从前她一直没多想的那个掌镜头的女人是谁,答案迟到了十多年,但再无纠结的意义,镜头中他们围着牙牙学语的婴儿、对她小声打着招呼,温柔得如同那是所拥有最珍贵的宝贝。`优?品,暁.说*罔! !追\罪\歆_章+洁\
旋转的胶卷再一次到头,投在墙壁上的影像化成了无信号的电波,她看得入神,呆滞地从满墙的雪花中回过神,想再重看一遍,却跳转到了下一个画面,原来这卷录影带后边还有,她从来不知道。
是一些很久以前四人待在实验室一边忙碌分工一边说说笑笑的影像片段。
“你们知道理论学家又提出‘基因重组’来减少遗传疾病几率的发生吗?我想我们巫师也可以来一个这种项目,解决比方像‘龙痘’的致命传染病……”
“我们不妨先搞定现在的难题再说?伊奈茨,我都忘了提醒你,你昨晚是不是又忘记换供氧器了……”亨德里克没来得及说完,另一边传来玻璃仪器碎落在地的声响。
“噢天呐瓦伦娜!那是我刚用液氮机处理好的样品!”年轻的鲍勃嚷嚷道。
“瓦伦娜,亲爱的,刚好你受不了黏黏糊糊的试管,我的意思吧、要不你还是原地待着、给我们画画啥的?像记录美第奇开会的列昂纳多达芬奇?”伊奈茨尴尬地开着玩笑,在洗手池打扫残局的瓦伦娜投降道:“我去整理数据。”
“有人上次写错了分子式,是谁我不说……”鲍勃没给台阶下,意有所指地说,被亨利头疼地打断:
“看在梅林的份上,谁去行行好关了镜头?我不希望我们的学术垃圾记在纸上不够、还要拿摄像机录下来以供别人观赏笑话——”
画面刹那变为漆黑一片了。仿佛这些人从未存在过。刚才热热闹闹的动静也顷刻间沉入死寂,声波的回荡仍在她恍惚的耳侧徘徊。
小时候不快乐她就会像这样躲在黑漆漆衣橱里,等他们来找她,谈心、或是用幽默风趣的言语哄得自己破涕为笑。
离十八岁生日剩下不到五十天,她没有一直在暗无天日中藏匿。
乱了作息,等她不清楚一整晚究竟有没有入睡地浑噩起床,客厅刺耳的电话声响起:
“早上好,泰特小姐的助手通话中,请问您是不是瓦伦娜·韦勒克夫人?”
“……她出门了。”
“不好意思,麻烦您转告一下她,执行长的动议答辩会将改在明天下午六点,后续结果一个月工作日之内以文件形式通知,请留意查收。”
挂断电话,埃尔弗里德开了主卧的门锁,翻了翻书桌的抽屉,一份草拟诉讼书映入眼帘,标题为“沃里克分区检察方兹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