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生的……”
他几乎用气音小小声回答着问题,手指还在有点不合身的衣服里不断搅动着。/E_Z\晓`税!网/ ~首!发-
“嗯,”妇人点点头,垂下眼看到了什么,瞬间冷下了脸,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腰背,“抬头挺胸!”
“你是要去公民面前示现神谕,哪个神会弯着腰!”
金边矮凳上的少年全身抖了抖,马上挺起胸抬头,手里还下意识拉着太过宽大而有些下滑的衣袖。
·
神像之下。
青年身披红衣,坐在神像下最高位上。神像高耸,投下大片阴影,将青年笼罩其中,他几乎半张脸都被银色丝带覆盖,只露出淡色的唇与下半张脸,叫人完全看不清他的神色。
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外而来,或金贵华服,或衣衫褴褛,都跪在他面前,抬头,问着:“先知,我们的作物当何时收成?”
“先知,我们应当何时进攻?”
“先知,我的爱人什么时候归家?”
“先知,我的孩子什么时候康复”
被人们称作“先知”的青年?,微微低头,一一回答着,声音却没有什么波澜。¢x¢n*s-p¢7^4¢8,.~c¢o·m/
“当农神为你们赐福之时,我看见,那个时候已经临近,只要你们让神看见你的诚意。”
“当号角吹响的第二声,你们就可以扬起马蹄,战无不克。”
“当第十二个太阳升起,您就能在地平线的末端看到您的爱人。”
“只要您始终相信,那么您的孩子就会康复,医药的神将会庇佑您可怜的孩子……”
直到太阳西斜,从神殿的窗口打入暗淡的光线,侍从们长廊里走入,点起灯壁上的灯火,青年送走佝偻着腰一点点挪动自己的老人,那象征“先知”的红衣才从青年身上脱下。
他回到了自己住所,却没有一如往常般前去老祭司的房内听课,只坐在庭院的大树下发呆。′卡/卡¨暁¨税¨罔? +追¢罪^薪*蟑-劫-
月亮从树枝的末端升到梢头,他双目失明,眼睛上蒙着眼带,本该难以注意到周围任何变动,但某个瞬间,他却转头看向了收回了漫游的神识,看向了院角。
那里有人。
他一下谨慎起来,想要装作什么都没留意到一般随意张望其他地方,不做声响地离开这里。
但这想法落空了,院角的人动了。
空气在流动,衣服在走动间摩擦出声,鞋踩在草地之上,杂草野花枝叶被挤出,掉落地上发出细微声响。
人朝着他而来。
青年指间弯了弯,呼吸乱了一下,但很快,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也几乎是转瞬之间,他的姿态陡然转变,哪怕毫无形象地坐在树根上,也如同一位高深莫测的隐居贤者,对一切都尽在掌握。
接着,他竖起耳朵,眼盲让他其他感官过分地敏感,他几乎能从声音里判断出来者的一举一动,
对方还在靠近,但身为“先知”,他不能作出一点害怕或者惊异的反应,因为一切都该在他的掌控之间,就算对方是来袭击他的歹徒,他也必须做出一副早知对方来意的从容不迫。
侍从就在院门之后,只要他稳住对方,随意发出一点儿异响,就能吸引来人。
想到这儿,青年彻底放松,关注地来者的动静。
一步,两步。
几乎就在一臂之远,青年也微微捏住了自己堆积的衣褶,有点后悔没有换下繁琐的先知服。
他微微抿住嘴,能感觉到对方在细细端详自己,这种被打量的感觉让人完全不适应,平时都是无人敢直视他这位神之代言人的。
哪里来的狂徒之辈,青年忍不住想,到时候叫了人来他要好好治对方的罪。
他微微皱起眉毛,实在忍受不了对方的视线,正准备抬头呵斥对方无礼的行为,却被这个不知何时而来也不知何处而来的无礼之徒抢了先。
“萨若汶?”
对方带着惊疑的语气说着。
青年还在气这人居然抢了他的先开口,这一听又发现对方对着他叫出个听不懂的名字,一下给火大了。
“你一无贡礼,二无请示,三无礼仪,擅闯神殿内居是何用意?”青年抬起下巴,不满又倨傲道,“以及你口言之‘萨若汶’又是何人,需要你闯入我这儿寻觅?”
“限你在三句话内给我说明白,若是不成,便等着神殿问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