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方便了塔米里斯, 他不再有什么顾虑,走向前去,哑着声音叫住了冥后殿下。-咸^鱼?墈-书. ·庚_辛·嶵*全·
“冥后……殿下。”
萨若汶回头,就看见刚刚搅动一番风云的人类居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眼看对方还没什么怨恨之色,他还有点惊讶,“塔米里斯?你找我?”
“对。”塔米里斯点头。
冥后问:“做什么?”
人类的诗人沉吟了一会儿,说:“感谢您的帮忙,不管是这一次……还是纳西索斯的那一次。”
这可真是稀奇,萨若汶挑眉,他可还记得这人在纳西索斯死去后迁怒他的模样,一场失败怎么让对方转了性?
他不免摇头,“举手之劳。况且也并非我的功劳,不管是厄科以及纳西索斯的请求还是你的琴艺,都让我看到了你们值得帮忙才帮的。”
塔米里斯眼睛动了动,仔细看了一番身前神祇的脸庞,心底掀起一点波澜。\t*i^a\n*l,a,i.s,k/.?c.o?m¢
看他漂泊四方、身无分文的样子便能猜想到,塔米里斯只是孤身一人,毫无亲眷的帮扶教养。但在他幼年,至少十岁之前,却并非如此。
在他六岁时,塔米里斯的母亲在外洗衣,被路过的神祇看上后直接掳走,而他的父亲为了去寻找失踪的母亲死在了风暴之下,一个本来还算幸福的三口之家转眼间便彻底崩塌。
之后,失去双亲的塔米里斯被其他亲戚接纳,但不多时,照顾他的亲戚们便莫名死得死伤得伤,几次后再没有人敢收留他,都视他为被诅咒之人,十岁后他便成了流落街头的孤儿。
最终他跑到神殿里去寻求庇护,却被祭司赶出来,说他心怀不敬之意,终遭神罚,不要呆在此处滋生祸乱。
仅十岁的塔米里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从来不觉得这是巧合,也不觉得这是应该发生的事。\7^0\0′t?x,t/.`c/o?m′有一段时间,他疯狂地仇恨着所有神祇,认为是他们造成了自己的苦难。
他也遇到过很多好心人,他们有的知道了他的经过,劝告他不要怨恨神明,不要怨恨命运,因为那是无劳之举,神与命运不可战胜,不如过好当下。
但怎么可能抛弃仇恨?
他从一开始想来这一场赛诗会,都不仅仅想着在诸神手中得过桂冠,从此扬名立万。他只想来看看,一直笼罩在他头顶的神祇到底是何等模样,他想来挑战下诸神,看看他们是否真如传闻般不可战胜。
而他失败了吗?塔米里斯回想刚刚的比赛,并不觉得。就算缪斯九神在前,他的琴音还是让人沉醉。而且最关键的是,塔米里斯能发现,缪斯们对他的挑战恼羞成怒,他甚至有自信如果只挑战一位缪斯,他未尝不能取胜。
所以人不是不可以挑战神明,那群神祇也没有强大到无论在哪方面就可以直接碾压人类。
不过这之中也有例外。塔米里斯看着眼前微笑着的冥后,能感觉到对方立场的奇怪。
对人类保持同情与怜悯的神祇不是没有,旁边雅典的守护神雅典娜就是典型之一,但就算是雅典娜,给人的感觉也不像这位冥后。
对方对人的态度正常到仿佛他们为同族,面对所有人与神的表情与姿态几乎一模一样。
塔米里斯深吸一口气,心里感到复杂,他又不是傻子,肯定能感觉出来对方对他以及人类释放的善意,如果不毁去他的琴,缪斯们不会善罢甘休。
他该怨恨神明的,但最本能的良知却问他,面对刚刚救下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能恨。
纳西索斯的那一次也是,既然萨若汶并非那些肆意妄为的神祇,他的怨恨如何立得住跟脚……他之前不想去想这么多,但如今,对方直接隐晦地把他从众神的虎视眈眈下救下,他怎么能够自欺欺人。
两种矛盾的思想在他脑中打转,塔米里斯几乎无法理解该如何处理它们。
最后他长吐一口气,低声说道:“你们也许,本该这么伟大。”
本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万物,而非欺凌弱小,肆意妄为,放任自我的情欲,犹如一个个未曾成长的任性儿童。
“什么?”萨若汶有点儿没听懂他的喃喃自语,反问道。
“没什么。”塔米里斯摇头,他想了想,揪出了在他背后躲着的长尾鸟递给冥后。
“我后面应该不会也不能再弹琴了,这只鸟死皮赖脸跟着我估计也过不好。”
塔米里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