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衿说到这里,停了一会,梁夜安知道她可能要缓缓,这可能才是最难开口的地方,便没有出声询问,只是把手摸了过去,覆上了她那骨节分明的手背。′幻!想,姬· *埂′辛`最\筷-
许子衿捏了捏梁夜安的手指,声音低沉地说了句话,“抑郁症,最考验的可能不是自己,而是你身边的人。”
这句话,意有所指,梁夜安看她没说下去,便问道:“高剑……?”
许子衿沉默了会,不答反问:“你觉得,一个人,怎么样才算变心呢?”
“心里有了别人”,说完又想起段子莹和余一的事情,补充道,“或者,没那么爱了,也算变心吧。”
许子衿抬头循着声音看了她一眼,梁夜安大概不知道,随便联想的无心回答,正好戳中了许子衿想说的。
“高剑应该是属于后者吧,我那会治疗服药后,抑郁症有了缓解,但是心情很容易狂躁,宿舍的人其实很好,很迁就我,可是她们对我的小心翼翼和迁就让我更加暴躁,我感觉我压抑到了极致,我叔叔跟学校打了申请,在外面替我租了一个房子。_x,s+h!a¨n+j~u-e^./c¢o/m!高剑怕我有想不开的时候,会经常过来看我,照顾我。可是,他的存在,和室友给我的感觉很像,好像跟我相处,是一件如履薄冰的事情。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是个病人。”
梁夜安有点明白这种心里,“就好比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想睡一觉,你身边的人轻手轻脚,但是这种刻意的迁就反而让你心里光火。”
“对!”,许子衿觉得梁夜安的形容特别恰当,甚至是当年一个情节的复述,忍不住笑了,“你怎么那么懂。”
梁夜安也跟着笑了一下,“所以,高剑提了分手?”
许子衿摇了摇头,“分手是我提的。”
“有一天我对他说了很刻薄的话,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总是想当然的以为我喜欢什么,就送我什么,好像这就是你的付出,但是从来不问问我是否真的喜欢,自以为是地在感情中豁达大度问心无愧’”。?鸿_特?晓*税-蛧, `埂^歆/嶵`全¢
“我说完后,高剑安安静静地看了我很久,也没跟我吵,轻手轻脚地就离开了。从那次以后,他在我面前,沉默了很多,但是这种沉默让我更难受。以前他在我面前基本不玩手机,但是因为我经常发火,想要一个人静静,他就会在一旁玩手机,也不玩游戏,就是刷微博或者聊天。我有一次没忍住,翻了他的微信,他只是跟他的几个兄弟说日常罢了,但是他的兄弟们有好几个都劝他跟我分手。我也是身心疲惫,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不安,他在我身边,我又会无端端烦躁。”
梁夜安:“那你提分手后,高剑就直接同意了?”
“对。其实我当时并非真的要分手,哪怕我知道我对他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会我整天就觉得,我的生活好像一直是被推着走的,去北京,是因为躲避追债的,跟叔叔他们生活在一起,是因为我妈不要我了,跟高剑谈恋爱,是因为觉得有所亏欠……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人逼我,但是我又没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清楚我心里到底要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天天的很烦躁很混乱,我讨厌他的沉默,我希望他能告诉我,要怎么办,甚至拿分手去刺激他,结果,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问我,‘你想清楚了吗?’。”
许子衿自嘲地笑了笑,“很作吧?我都替高剑感到为难。”
梁夜安不赞同:“其实,高剑也动了分手的心思吧,你只是成全了他衷情专一的形象。”
这话有点刻薄,但是一针见血。
“我从他的态度里,也看出了他的疲惫和无望,所以,试探性的分手,就成了真的分手。”
梁夜安追问:“后来呢?”
“都分手了哪有什么后来”,许子衿笑她傻,“这也是我坚持独身的原因。我觉得我和高剑之间,最开始就是错了,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最熬人的,如果里面还有不纯粹的东西,那往后但凡遇到点风雨,就得夭折。抑郁症一旦真的要吃药了,可能一辈子都会反反复复。我现在虽然情况还算稳定,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复发,我真不觉得我有幸可以遇到一个……”
话没说完,许子衿却蓦地没了声音。
没说出的话,梁夜安大概能猜到,其实很客观,可是听了,心里总不是滋味。
许子衿说完也觉得不妥,急着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说你不好……”
“我明白”,梁夜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