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挣扎求生时，往往最是疯魔。

想起之前几次感受到程达看自己颇为热切的眼神，游折烟脊背一寒。

也难怪他对游折烟表现出奇怪的友好，却又不敢过多接触游折烟，这是怕自己难忍急切暴露了目的，引起游折烟警觉，龟缩沐春门中。

“可以开始炼制材料了吗？”

王清许见游折烟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忍不住开口催促。

游折烟回神，下意识为了掩盖情绪笑了下，又在思考片刻后说道：“我现在不缺灵石，这次报酬能否换成几枚高品阶的丹药？”

“那便看你能炼化多少材料了。”王清许这话算是应允。他似乎看透什么，淡淡提醒道：“门中不得对人下杀手，不论是门中弟子对外人，还是外人对门中弟子都不行。”

游折烟眨了几下眼，微笑道：“自然不会。”

她可没那么傻。

王清许点头，将准备好的天材地宝从储物法器中取出，霎时各色高品阶的灵材摆了满地，玄阴寒玉髓、赤焰龙心果……随便一样在外界都要引起腥风血雨的宝物，在此处却像是毫不值钱的杂草一般随意放着。

每每见到这场面，游折烟心中都会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荒诞感。

有无数人为夺得一样珍贵的灵材竭力厮杀，有人因身怀宝物而引来杀身之祸殃及亲友，可这些引起无数纷争的宝物，对于元婴大能来说也不过如随手可得的杂草，毁之毫不心疼。

而在元婴之上，还有化神、凌虚……或许在境界更强的修士眼中，王清许也不过是稍大的蝼蚁。

底层的蝼蚁为宝物厮杀，而强者之上永远还有强者。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只有胜者才能愈走愈远。

而她要做的，就是赢下一场又一场厮杀，脚踩骸骨一路登高。

游折烟很快挥去杂思，开始遵从王清许的吩咐炼化起灵材来。

少女将灵力注入面前的丹炉中，炉中很快出现一股白色灵力，随她心意将几样灵材包裹住，开始剔除其中杂质，将其炼化为浓缩了精华的药液。

其实在帮王清许炼制灵材的过程中，游折烟也颇有受益。一者是鉴别灵材的眼界，一者是这些灵材虽都不是用在她身上，但受其气息熏陶，对修炼也好处颇多。

……

游折烟一共炼化了八份灵液，终于力竭收手。

王清许脸上无甚变化，但从其柔和些许的目光可以窥探出，他对游折烟炼化的灵液颇为满意。

游折烟要离开之时，王清许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惋惜道：“你若是愿意长久留在沐春门中，我可以一首给你提供庇护。”

他虽然也能炼化出同等品质的灵液，可远没有游折烟来得快捷，品质也不如她这般稳定。

游折烟转过头来，炼丹房中镶嵌的云火灯照亮了她的眉眼。那双眼带着笑意，却又十分坚定。

她只是说道：“谢谢前辈好意。”

此处虽有大树可乘凉，但远方还有家人在等她。

沐春门只会是她暂时的落脚之处。

回去路上，游折烟思考着要如何对付程达。

虽然王清许研究上古丹方似乎有所进展，但这点显然不足以让程达收手。比起等待虚无缥缈的可能，游折烟身上的炎霜骨更垂手可得。

炎霜骨中同样蕴含极火与极寒之力，也符合那上古丹方的要求。

可炎霜骨，又是游折烟绝不可能给出的。她与程达间的矛盾无法调和。

程达修为比她高一个大境界，硬碰硬并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对方时日无多，日子每过一天便会越发急切，不如反利用这点，想办法在沐春门中设套请君入瓮，让宗门中人制裁他……

即使他们不会取程达性命，但只要能让程达被关押一段时间，游折烟就能安全离开。

游折烟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回到熟悉的住所处，又一抬眼，发现与程达迎面相逢。

他怎么还在此处，不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而打草惊蛇了？

程达仍旧把玩着那枚摄影石，小小的灰色玉石在他手中一下抛高一下接住，他目光就随着那玉石而移动，首勾勾地盯着。神情说不出的阴鸷，眼珠像不见底的深渊。

游折烟站住，对上程达抛来的目光。里面有还未来得及藏好的疯狂渴望。他死期在即，满心以为面前少女体内有能为自己续命的良药。

下一秒，程达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好像刚刚一切都是游折烟的错觉。

“游道友……这么快又见面了。”

游折烟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