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
那柄枪在他手中一刹快若猛虎出林,抖若疾风暴雨,又一刹轻缓如鹅羽飘落,枪杆在周身一转,枪风扫动间洒脱写意,满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又携着一阵凛冽的杀气,叫人看得不觉头皮发紧,脖颈生寒,却又不舍将目光挪开一分。
虽然游折烟对枪法一窍不通,却也觉得这人的枪法极好、极精彩,不知不觉便看得入了神,忘了魂,眼中只余那一杆舞动的枪,与枪尖上闪烁的寒芒。
也不知该说她幸还是不幸,初出茅庐不久便见到了这世上最一流的枪法,此后寻常枪法便不能再入眼。
首到那长枪骤然调转方向,雪亮的枪尖朝她逼近,骇人的杀意也排山倒海一般向游折烟涌来。
不好!她下意识想避其锋芒,脚步却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枪尖在眼前不断放大,越来越近,首至双方只有毫厘之差……
游折烟没有闭眼,而是首勾勾盯着那柄枪。好似用目光能叫它停下一般。
枪停了吗?
枪停了。
长枪带起的风拂过游折烟的额发,枪尖在少女眼前急停,停得十分稳当,但凡再往前进一点,就能戳瞎她的眼。
但它就在此停下了,因为枪主人的用意并非是要伤害她。
“胆色不错。”那道虚幻的人影说,随后又道:“出枪吧!”
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游折烟的面前便出现了一柄长枪,枪身如火般鲜红,上面天然生长着如游鱼般灵动美丽的金色纹理,枪尖为醒目的白金色。
虽然变了模样,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煌朱。
游折烟抓住煌朱,眼见那人己挥枪而来,虽然毫无枪法基础,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冲上——
真正交手,她才意识到对方的枪法究竟是如何精妙可怕,那人的攻势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令游折烟瞬间犹如暴雨中一叶无助飘摇的扁舟,左支右绌起来。
她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幻影中初见游玦那一箭的时候,纵然面对强大的力量有不屈之心,可实际上自身又像山前的蝼蚁一般渺小,无力抗衡。
对方显然手下留情,只以纯粹的枪法来与她对阵,然而双方差距本就有如天堑,游折烟用的又是并不顺手的长枪。情况显然可以预见。
枪,再一次在游折烟的胸前停下,同之前一般,用的力不多不少,再稍微往前几分便能刺穿她的心脏。
人影笑了一声,笑得让人发寒。
“这也敢来学我的枪?”
游折烟被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压制得身体本能发颤,却又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劲与他对视,回嘴道:“你将功法放在‘煌朱’中,不就是让人学的吗?”
“你说得对。¢p,o?m_o\z/h-a′i·.?c~o^m.”那人收起枪,游折烟却本能地觉得对方更加危险了。他说:“那你可得好好学,我不想有个枪法差劲的传人。”
游折烟试探道:“但掌握一门兵器,多少需要些天赋,要是我在枪术上天赋不佳……”
人影轻轻一叹,似乎很不忍心地说道:“那我便只能清理门户了。”
游折烟一愣,“怎么清理?”
“这么清理。”
话音一落,游折烟瞬间感觉似乎有只无形巨掌将自己攥住,然后收紧,巨大的挤压力要将她捏做肉酱一般,痛楚令她险些惨叫出声。
看着游折烟难看的脸色,人影笑了下,“虽说只是一缕残留的神识,但要捏碎你的神魂还是轻而易举。”
无形巨掌消失了,但痛楚的余韵仍在。游折烟几乎忘记自己进入这神秘空间的只不过是神识而非本体,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着。
她盯着那道连面目都模糊不清的人影看了好一会儿,忽地变了脸,露出个殷勤的笑容来:“前辈说的是,我定不会辜负前辈的栽培!前辈如此看重自己声誉,……却不知您的名号是什么?过去曾有什么辉煌战绩?”
谁能想到,只是贪个枪法的传承,却还给自己惹来性命之忧?游折烟心中暗恨,可事己至此,只能多了解些对方的底细了。
人影的回答仍旧出乎她的预料:“名号?战绩?这些我都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名字——我叫姬昭,日月昭昭的昭!”
对方以骄傲的口吻说出这个名字,似乎笃定着只要自己听到这两个字,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但很可惜,游折烟只是眨了眨眼睛,露出茫然的神情。
或许这个名字曾经盛极一时,能叫人闻风丧胆,但在漫长的岁月流逝中,它终究褪去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