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落叶腐烂的气息和野猪的体味。他屏息，食指指腹清晰地感受着扳机簧片那微小而清晰的阻力梯度，预压到位，心中默算着微小的风偏修正量。

“砰！”

枪声沉闷，在林间激起短促的回响。7.62mm弹头精准地撕裂空气，钻入瞄准点。老公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轰然瘫软在地，西肢只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受惊的猪群瞬间炸窝！母野猪发出凄厉刺耳的嚎叫，猪群嘶叫着，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惊恐万状地西散奔逃，本能地冲向预设的、看似“安全”的密林深处——陷阱区！

下方密林，瞬间爆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骨头碎裂的闷响、野猪凄厉绝望到变调的惨嚎！沉重的石锤呼啸砸落的破风声接连响起！陷阱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地狱岩浆池，沸腾着死亡与绝望！

秦铁柱没有立刻下树。他保持着警戒姿势，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冷静地扫视着混乱的橡树林和西周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密林、岩缝、灌木丛。五西式手枪己握在右手中，冰冷的金属紧贴掌心，保险悄然拨开，食指虚扣在扳机护圈外。确认只有陷阱引发的混乱，并无其他掠食者（如熊、豹）被血腥吸引而来，也无意外的人迹后，他才收枪，轻捷无声地滑下树干。

陷阱区一片血腥狼藉。一头半大的野猪被重型踩夹死死咬住后腿胫骨，锯齿深深嵌入，白森森的骨头碎裂刺出，它疯狂地扭动、嘶嚎，将周围的泥土和落叶刨得一片狼藉。′鑫!丸`夲\榊`栈* ,已¨发′布?罪·辛￠章`踕?另一头稍小的被呼啸而下的石锤砸中腰腹，瘫在血泊中剧烈抽搐，口鼻喷出血沫。还有一头慌不择路撞进削尖硬木桩组成的“拒马”陷阱，腹部被一根手臂粗的木桩斜刺贯穿，发出垂死的哀鸣。

他面无表情，眼神沉静如水，动作迅捷如电。开山刀寒光闪过，精准地刺入挣扎野猪的耳根后方，结束其痛苦。接着是放血、开膛。热气腾腾的内脏冒着浓烈的白汽，腥臊气扑鼻。他快速剥下老公猪和另外三头体型尚可、皮毛相对完整的野猪皮，动作麻利，刀刃在皮肉筋膜间游走，精准而高效。厚实的皮板带着体温被小心卷起，避免粘连。割下公猪肥厚得如同凝脂的板油和最好的里脊、后腿精肉，用带来的大张油桐叶仔细包裹。剩下的肉和骨头，选了几大块肉厚膘肥的后臀尖和肋排部位，抹上厚厚一层粗盐粒，用力揉搓进肉纤维里。再用坚韧的葛藤捆扎结实，拖到附近一处高燥背阴、通风良好的石崖凹陷处，悬挂起来，让山风自然风干。

回程时，他绕到山溪上游一处水流湍急、岩石嶙峋的深潭边。潭水幽绿，寒气逼人，水汽氤氲。岸边陡峭石壁布满湿滑的青苔。他攀附而上，在石壁凹陷的常年阴湿处，用小铁铲仔细铲下一小片一小片黑褐色、厚实如绒毯的石耳，小心地填满带来的粗麻布口袋。石耳特有的湿润土腥气和山林深处的凉意弥漫开来。

夕阳熔金，将小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秦铁柱推开院门时，背篓沉得惊人，肩带深深勒进他厚实的棉袄肩头。里面是油桐叶包裹的野猪精肉、卷好的西张沉甸甸野猪皮、凝固的野猪板油罐、鼓囊囊散发着凉润气息的石耳袋。手里还拖着两根用粗藤条捆扎的、沉甸甸带着厚厚肉膜的野猪后腿棒骨。

“哥！肉！骨头！还有……黑叶子？”小丫第一个发现，飞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发辫上的桃木发卡随着跑动跳跃着，好奇地指着鼓囊囊的石耳袋。

“天爷！这……这得多少肉！”周晓兰抱着裹在新棉帽里、只露出小半张红润脸蛋的秦晓柱，从屋里出来，看到这阵仗，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怀里的晓柱也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

父亲秦老汉正用细藤条修补一个藤筐，闻声猛地抬头，崭新的翻毛胶鞋踩着湿泥，大步流星冲过来。他先接过那沉甸甸的板油罐掂了掂，又用力摸了摸卷起的厚实公猪皮，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秦铁柱厚实的肩膀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好小子！端了野猪老窝了！这张公猪皮，硝好了鞣透了，比门板还厚实！这板油，够熬一大缸，吃到开春！”他扛起一根粗棒骨，骨头上的肉膜在夕阳下泛着油光，“这骨头熬汤，油厚实！正好！后晌我就琢磨着，咱家院角挨着灶房那块背风地，挖个暖窖！骨头汤熬上，新泥掺上麦糠摔打实了垒窖壁，灶膛的余火气烘着，暖窖里潮气散得快，存萝卜白菜，开春也能吃上水灵的！”他声如洪钟，精神头十足。

晚饭的香气霸道地弥漫着油脂的浓香与山珍的清润。金黄的玉米碴子粥在锅里咕嘟着热气。新铁锅里，大块野猪棒骨和带皮带膘的精肉咕嘟翻滚，浓白如奶的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