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败。
“明天见,我的小画家。”
她轻笑着,留下这句充满占有欲的告别语,转身离开了病房。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消毒水冰冷的气味。
门锁落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这声音,如同一个开关。
程远紧绷的身体,终于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猛地侧过身,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胃里空无一物,只有灼烧般的酸水和胆汁涌上喉咙,呛得他眼泪首流,混合着额角因剧烈动作而渗出的冷汗。
那不是生理上的恶心,而是灵魂深处被玷污、被强行扭曲带来的剧烈排异反应。
画画……画她……
这两个词像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剧烈的痉挛才慢慢平息。
他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尤其是颈侧那道印记和那条死去的右臂。
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那永不停歇的、淅淅沥沥的冷雨声。
第二天,林雨晴果然如约而至。
她带来了一个低调奢华的手提箱。
打开后,里面是顶级胡桃木画板和一整套装在乌木盒里的顶级艺术家炭笔,笔杆是温润沉实的黑檀木,笔芯色泽纯粹深邃,从最柔软的灰调到最凌厉的线条,一应俱全,甚至配齐了麂皮擦笔和砂纸棒。
每一件工具都无声地宣告着其昂贵与专业。
“看,我说了,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你。”
她将画板小心地架在程远身前,调整好角度,又将那只沉甸甸的乌木笔盒放在他左手能够到的床边柜上。
她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画板边缘,然后取出一支黑檀木炭笔,轻轻放在程远缠着纱布、微微颤抖的左手上。
冰冷的笔杆触碰到皮肤,让程远瑟缩了一下。
“别紧张,远哥哥,”
她笑容甜美,眼神却死死看着他。
“慢慢画,我不急。画我……或者画你想画的任何东西都可以。”
她刻意加上了后半句,语气轻松,但那“画我”两个字被咬得格外清晰,像一句温柔的指令,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