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晴感觉到手掌下身体的瘫软和眼神的彻底黯淡,才缓缓松开了捂住口鼻和掐进肩膀的手。+第¢一^墈-书_枉^ ~免+费·粤^黩,
她依旧维持着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一边用袖子轻轻擦拭程远额头因剧痛和窒息冒出的冷汗,一边低声在他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
“真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
程远的目光死死锁住陈尘的背影。
十米。
只有十米。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声音传不到——那就用身体砸穿这沉默的牢笼!
他突然暴起!
——用那条被皮带禁锢了半年的、肌肉萎缩的左腿,狠狠踹向轮椅的脚踏板!
——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脖颈,拼尽全力向前一挣!
——用全身的重量,朝轮椅倾斜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倒去!
“砰——!!!”
轮椅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轰然侧翻,重重砸在石板路上!
程远像一具被抛出的残破木偶,整个人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他让右臂垫在身下,承受全身的重量——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右臂以一种绝对不自然的角度反折,肘关节脱臼,尺骨断裂的尖端甚至刺破皮肤,在惨白的衣衫袖口洇开一小片刺目的鲜红。
这剧痛像一柄烧红的刀,首接捅进程远麻木的神经中枢——
但此刻,他感谢这疼痛。
因为疼痛意味着清醒,而清醒,意味着他还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啊!!阿远——!”
林雨晴的尖叫是真的慌了。
她完全没料到程远会自残!
她的剧本里没有这一出!
她扑过去想按住他,但己经晚了——
陈尘被巨响惊动,猛地转身,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这位先生没事吧?”
陈尘快步走来,皮鞋急促地碾碎了几片枯黄的落叶,发出细碎的碎裂声,在这突如其来的死寂中格外清晰。·鸿_特!小^税-王^ !已.发*布!醉`薪-章.节_
程远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右臂,带来钻心的剧痛。
然而,这剧痛此刻却是他唯一的锚点,将他从彻底昏迷的边缘拽回。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挣扎着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视野剧烈地晃动、模糊,被一层粘稠的血色水汽蒙住。
透过这层摇摇欲坠的血雾,他看到了——
几步开外,陈尘停下了脚步。
他穿着挺括的黑色大衣,身形依旧挺拔。
他微微蹙着眉,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切的担忧。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程远枯槁凹陷、毫无血色的脸颊,扫过那沾满尘土和冷汗、因剧痛而不受控制抽搐的嘴角,最终落在那具倾覆在地、轮子还在微微空转的冰冷金属轮椅,以及……
程远那条以骇人角度扭曲、刺破衣服袖口、正缓缓洇开一片刺目鲜红的右臂上!
“不好意思,我哥哥身体不太好。”
林雨晴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歉意,她纤细的身体精准地挡在了程远与陈尘之间,彻底切断了那道如同溺水者望向最后一根浮木般的目光。
她微微侧过脸,对着陈尘露出一个饱含歉意的微笑,那笑容温婉而脆弱,眼睫上甚至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怜惜。
“他车祸后……大脑受了伤,一首这样。”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令人心碎的无奈。
“有时候……会认错人,把陌生人当成重要的故人,情绪就会特别激动,甚至……伤害自己。”
她的话语如同最柔韧的蛛丝,轻描淡写地将程远自残的惨烈行为,编织成了一个“可怜病人”失控下的悲剧。
“呃……嗬……嗬嗬——!”
程远的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嘶吼!
程远喉咙里发出嗬嗬声,那声音嘶哑含糊,却凝聚了半年被囚禁、被药物麻痹、被一点点碾碎尊严的所有绝望与疯狂。¨微?趣′暁?说.罔· ·庚_辛.罪·筷¢
他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在冰冷的地面上疯狂地痉挛、抓挠!
布满青紫擦伤和污垢的手背因为极度用力而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枯藤。
他的五指张开极限,指甲在石板路上不断刮擦,带起点点石屑和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