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他曾经觉得清新的洗发水气味,如今只让他倍感难受。
她柔软的、带着淡粉色唇膏的唇瓣,贴上了他因虚弱而微微泛红的唇肉。
程远能感觉到她温热的舌尖,舔舐过他的嘴角,将那点不小心溢出的米粥残迹彻底清除。
程远紧闭双眼,试图隔绝这令人作呕的亵渎,但身体却连偏头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僵硬地承受。
就在这极致的屈辱中,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几乎被遗忘的本能驱使着程远——
他极其微弱地动了动手腕。
这个动作耗尽了刚刚积蓄的一点点力气,更像是一次神经末梢绝望的抽搐。
然而,手腕处传来的触感,却让他本就冰冷的心沉入了更深的寒渊。
没有预想中金属的冰凉禁锢。
没有记忆中锁链摩擦时刺耳的哗啦声响。
只有一片虚无的空荡。
手腕苍白得近乎透明,嶙峋的腕骨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地凸起。
那里空空如也,甚至连曾经被锁链磨出的红痕都早己消失不见,光滑得如同从未有过任何束缚。
他本应该高兴,高兴她终于把锁链撤下。
但一股比被锁住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程远。
她甚至……都不屑于给自己锁上锁链了。
这个认知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锁链,至少还是一种明确的禁锢,一种物理的界限,一种反抗的靶标。
而此刻的“空荡”,意味着林雨晴对他的掌控己经深入骨髓,达到了无需任何外物证明的程度。
他的身体本身,就是最完美的牢笼。
她确信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威胁都没有,确信他连爬出这张床的能力都己丧失殆尽。
这种绝对的、无声的蔑视,比任何锁链都更沉重地宣告了他的彻底失败。
他不信邪,或者说,是残存的意志在绝望中发出最后的嘶鸣。
程远的眼睛艰难地向下瞟,死死盯着自己那只苍白、瘦削、骨节凸起的手腕。
他用尽灵魂深处榨取出的最后一丝力量,调动起每一寸还能响应微末指令的肌肉纤维,试图仅仅抬起一根手指——
哪怕只是离开床单毫厘,也是对他存在、对他意志的证明!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手腕处一阵剧烈的、不受控制的颤动。
那根手指像被无形的巨石压住,纹丝不动。
剧烈的神经性疼痛伴随着巨大的能量消耗瞬间席卷而来。
他苍白的额头瞬间渗出细密冰冷的汗珠,沿着太阳穴滑落。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浅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刚才那个微不足道的念头,己经耗尽了他赖以生存的全部氧气。
林雨晴似乎察觉到了他手腕那细微的抖动和额头的冷汗。
她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了然于心、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平静。
她轻轻拿起一旁温热的湿毛巾,动作无比温柔地擦拭着他额头的冷汗。
“别急,远哥哥。”
“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他那只刚刚经历了徒劳挣扎的手腕,感受着那凸起的骨节和皮肤下微弱的脉搏跳动,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她将那毛巾放回水盆,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等你再‘好’一点,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程远躺在那里,像一条被彻底抽去了脊梁骨的鱼。
手腕处的空荡感如同黑洞,吞噬着他所有的力气和希望。
刚才那徒劳的挣扎,不仅没有带来丝毫改变,反而像一场公开处刑,将他最不堪的虚弱赤裸裸地展示在林雨晴面前,供她玩味。
没有锁链。
因为锁链,早己在他的骨髓深处,在他的每一寸肌肉纤维里,在他残存的意识中,被林雨晴用那冰冷的药剂和扭曲的“温柔”,牢牢地浇筑成型。
他连证明自己“想反抗”的力气,都成了一种奢侈的妄想。
这清醒的、被“照顾”着的活死人状态,比任何黑暗的囚牢都更令人窒息。
林雨晴的“不屑于上锁”,是这场摧毁仪式最终的、也是最彻底的胜利印章。
林雨晴坐在床边,纤细的身体随着她口中不成调的歌谣微微晃动。
那旋律破碎而轻快,像春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