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了太久的愤怒和绝望,终于冲破了沉默的堤坝,撕裂了他早己伤痕累累的声带:
“……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
林雨晴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种天真的困惑,仿佛听不懂这个最简单的问题。
“嗯?”
“为什么……”
程远胸腔剧烈起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齿缝里挤出质问:
“……要这样对我?!”
林雨晴脸上的困惑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心、甚至带着些许宠溺的笑意。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
“因为,” 她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令人骨髓发寒的绝对占有,“你是我的啊。”
她的指尖加重力道,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一字一顿地宣告:
“永、远、都、是。”
窗外,暴雨如同天河倒灌,疯狂地抽打着这个被隔绝的世界,发出永无止境的、绝望的轰鸣。
阁楼里,只有雨声永不停歇的鞭挞,和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像冰冷的潮汐,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残存的意识,烙印下无法逃脱的绝望。
他逃不掉。
永远。
程远低垂的眼眸,仿佛被无形的重量压垮,视线最终坠落在腕间那条蛇一般的银链上。
昏黄的灯光舔舐着金属表面,折射出幽冷的光,像毒蛇盘踞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冰冷的摩擦。
手腕内侧,那道刺目的红痕早己肿胀不堪,边缘绽开的皮肉渗着细密的血珠,是经年累月与这“爱的镣铐”无声角力留下的、无法愈合的烙印。
脚下的锁链略长些,允许他在这铺着奢华厚重地毯的“金丝囚笼”里,进行一场精确丈量过的、可悲的巡游。
他能拖着沉重的、金属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挪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倾盆大雨织就的灰幕,将整个世界模糊成一片遥不可及的、流动的幻影;
能挪进浴室——花洒喷下的冷水刺骨,却冲不散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和麻木;
甚至能蹭到那排顶天立地的书架旁——指尖划过蒙尘的精装书脊,那些文字早己在绝望的浸泡中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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