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林渊的沉默是粘稠的、带着毒刺的。+l!u′o·q!i-u/y!d!.*c^o+m+腐殖层在脚下发出令人不安的、轻微的“噗嗤”声,每一次落脚都像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腐烂内脏上。
微弱的光柱斜插在浓得化不开的墨绿里,浮尘在其中缓慢游动,如同溺毙者的灵魂。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败枝叶和湿冷泥土的腥气,沉沉地压在肺叶上。
小队如同楔子,在这片被模拟程序刻意扭曲的绝地里艰难推进。陈旭明手持拂晓,剑身流淌着晨曦般柔和却坚韧的金辉,将前方浓得几乎凝固的黑暗驱散出几米的范围,成为队伍最稳定的灯塔。
王郎奕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刺目的橘红闪光和爆炸的轰鸣,将那些从扭曲树干或腐殖层中突然扑出的、由藤蔓、毒刺和腐肉拼凑的“腐生兽”炸成燃烧的碎片。热浪滚滚,焦糊味瞬间盖过了林中的腐臭,却又被更浓的黑暗迅速吞没。
孙清浅紧跟在陈旭明的侧翼,渊瞳并未出鞘,但周身已然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的水汽屏障,如同流动的护身水盾。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
齐星璃则像一道无声的幽灵,在王郎奕稍后的位置游弋。银翎并未完全展开,只是在她纤细的指尖缠绕、盘桓,如同两条伺机而动的银蛇,刃身偶尔折射出一点冰冷的光。她的动作幅度极小,效率却极高。
每当有攻击角度刁钻,或者数量密集的腐生孢子团袭来,她只需指尖轻弹,数片薄如蝉翼、棱角分明的水晶棱镜便瞬间凝结在攻击路径上。孢子团撞上棱镜,或被折射得偏离目标,或被分割瓦解。
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前方那个挥洒着火焰与爆炸的背影上,清冷的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专注与……一丝被刻意压下的黯然。王郎奕每一次熔岩般的爆发,都映照在她沉静的瞳孔里,却从未能真正点燃她眼底的冰层。
她似乎有一点压抑了。
而赵书瑶,她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在粘稠窒息的空气中徒劳地挣扎。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紧握着特制长弓青藤的手背上,冰凉一片。
这片被模拟程序深度扭曲的森林,充满了混乱的能量湍流和强烈的腐败气息,像无数根尖针,疯狂地刺扎着她延伸出去的精神触角。
那些本该清晰的生命气息——植物的脉动,潜藏敌人的恶意——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如同信号极差的电台,充斥着刺耳的杂音。她必须付出数倍于常人的精神力量,才能勉强拼凑出周围环境的片段信息,每一次感知都像在泥沼中跋涉,消耗巨大。
“右…右后方…两百五十米…有…有东西在聚集…能量反应…很强…但…很混乱…”她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虚弱,甚至有些气短,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_狐`恋_蚊-穴/ `首′发/长时间、高强度的精神透支,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握着弓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收到!书瑶,再坚持一下!”陈旭明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星璃,注意书瑶侧翼!其他人,准备集火右后!”
又一次有惊无险的遭遇战结束。几头试图从地底钻出偷袭的巨型蚯蚓状异兽,被王郎奕的“炽核”炸得四分五裂,焦黑的残骸散发着恶臭。渊瞳终于出鞘,刀光如幽蓝的匹练,精准地将另一头试图喷吐酸液的异兽切割成数段。银翎在空中划出数道刁钻的银线,如同织就了一张死亡之网,将漏网之鱼牢牢钉死在地上。
战斗的轰鸣和能量的余波渐渐平息,森林再次被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就是这一刹那的松懈。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赵书瑶。她一直强行维持的“春狩”视角,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终于不堪重负,“嗡”地一声断开了。
脑海中那嘈杂混乱的感知世界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令人眩晕的黑暗和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她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用手扶住旁边一棵冰冷湿滑的巨树树干,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脑海中翻江倒海般的刺痛和恶心感。汗水沿着她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然而,这片被模拟程序赋予了狡诈和致命杀机的虚拟森林,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破绽!
就在赵书瑶精神屏障消失的零点几秒内,那些潜藏在最幽暗角落、如同阴影本身般蛰伏的“影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