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冰镇酸梅汤,青瓷碗外凝着水珠,叮当一声搁在两人之间。凉意扑面而来,却浇不灭她脸上蒸腾的热度。
云昭忽然意识到,从前那些亲昵,她只当是蛇妖对她的执念是千年来的习惯,也是天性使然——冷血动物贪暖,肉食者嗜甜,他缠着她、咬她、用妖力温养她,不过如同猛兽圈养猎物般理所当然。
可如今他金瞳里摇曳的,分明是比食欲更灼烫的东西。
她下意识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颗快要撞破肋骨的心脏。墨霖山立刻察觉,尾尖安抚地蹭了蹭她脚踝,却不知这动作让那根无形的绳索又在她心上多绕了一圈。
像春蚕不知何时被自己的丝缚成了茧,等发觉时,早己挣不脱了。
"啪!"
惊堂木重重一拍,楼下说书人洪亮的声音骤然穿透喧嚣,首首撞进云昭耳中——
"上回说道,那天衍宗新任宗主萧烬,可当真不得了!两度灵根尽毁,却偏能逆天改命,如今非但重铸了最高品阶的灵根,更以弱冠之龄踏入合体期!"
听到“萧烬”二字,云昭心里一惊,原著的男主又得奇遇了。
"更奇的是,北冥圣女月无暇竟亲自为他执灯引路......"
月无暇。
她不是己经被蛇妖绞死在秘境里了吗?
云昭指尖一颤,抬眸正对上墨霖山骤然缩紧的竖瞳——那金眸里翻涌着的震惊与戾气,仿佛暴风雨前压城的黑云。
说书人还在滔滔不绝,满堂喝彩声中,他们这桌却像被扔进了冰窟。蛇尾不知何时己死死绞住桌腿,檀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月无暇......"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刺入墨霖山的记忆。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云昭倒在他怀里,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胸口那处贯穿伤不断涌出鲜血,将他漆黑的鳞片都染成了暗红。
当时她的血是温热的,流进他鳞片的缝隙里,那种黏腻的触感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墨霖山突然攥住云昭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发疼。他的掌心冰凉,却在微微颤抖:"别怕。"声音低哑得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这次......"
后半句话淹没在说书人突然拔高的声调里,但他竖瞳中翻涌的杀意己经说明了一切。蛇尾在桌下危险地游移,鳞片刮擦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