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浓雾像湿透的棉花，死死裹着青石山。·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陆昭明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山路上，走得格外小心。三天前野狼沟那场血战之后，队伍失去了二虎和小桃，现在只剩下十一个又累又饿的孩子，最小的阿毛还在发低烧。

“陆哥，前面……好像有烟！”大牛突然压低嗓子，指着远处被雾气遮住的山坳。

陆昭明立刻抬手，所有人瞬间蹲进湿漉漉的草丛里藏好。他掏出怀里那架缴获的望远镜，镜片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透过浓雾，他使劲分辨：山坳里，一缕细细的青烟正从一个半塌的山神庙破窗户里冒出来。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庙门口地上，放着一个破旧的蓝布包——那是小桃从不离身的针线包！

“可能是圈套！”大牛紧张地咽口水，“张大帅的人……”

陆昭明缓缓摇头：“要是官兵设埋伏，不会用这个当诱饵。”他记得很清楚，小桃说过这针线包是她娘留的唯一念想。

他们分成三路，借着大雾和乱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山神庙包抄过去。陆昭明握着那把己经砍卷了刃的柴刀打头阵。庙门虚掩着，一股混合着霉味、血腥气和微弱草药味的怪味从门缝里飘出来。里面还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是二虎！”大牛差点喊出来，被陆昭明一个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如.蚊?蛧_ _追~嶵,新!彰!节\

陆昭明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二虎脸色惨白得像纸，虚弱地靠在供桌旁。他的左腿胡乱绑着脏布条，暗红的血水渗出来，都凝固发黑了。小桃背对着门，蹲在角落一个小火堆旁煮东西，听到动静猛地转身，手里死死攥着一把生锈的剪刀，眼神里全是惊恐。

“陆……陆哥？”二虎艰难地抬起头，嗓子哑得几乎没声了。

原来那天在野狼沟被枪声和追兵冲散后，二虎拖着伤腿，带着小桃躲进一个隐蔽山洞。第二天他们想出来找大部队，却倒霉撞上了搜山的民团。二虎腿上又挨了一枪，是小桃拼了命才把他拖进这座破庙藏起来。

“我们以为……以为你们……”小桃哽咽着说不下去，紧绷的神经一松，手里的剪刀“当啷”掉地，眼泪涌了出来。

陆昭明赶紧检查二虎的伤。子弹还卡在腿骨边上，伤口又红又肿，烂得发臭，显然发炎化脓了。情况很糟。他立刻让大牛去找蒲公英和车前草。

“子弹必须弄出来。”陆昭明把匕首在火堆上反复烤，首到刀刃发红，“会疼死，忍住！”

二虎咬紧牙，把一根粗木棍死死咬在嘴里，冷汗瞬间冒了一头。/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匕首划开发炎皮肉的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小桃不忍心看，扭过头去，肩膀首抖。

取子弹很费劲，但陆昭明的手很稳。幸好子弹卡得不深。他用煮过的布条蘸着捣出的蒲公英汁小心擦洗伤口，再厚厚敷上捣烂的车前草叶。二虎硬是没哼一声，只是嘴里的木棍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天又黑了，破败的山神庙里总算有了点活气。阿毛的烧好像退了些，眼巴巴看着小桃用瓦罐熬的“粥”——其实就是几根野菜混着可怜巴巴的一点糙米。但对饿了三天的孩子们来说，这己经是好东西了。

“陆哥，”大牛凑近陆昭明，声音压得很低，“二虎这样……怕是走不动了。接下来咋整？”

陆昭明看向庙门外。雾比白天还浓，几步外就啥也看不清。这鬼天气，追兵上山的可能不大。他们至少能喘口气歇一晚。

“明天我下山一趟。”他掰了小块硬窝头塞嘴里，“必须弄到盐和正经伤药。”

小桃一听急了：“不行！太危险了！镇上到处贴着抓你们的告示……”

“正因为危险，才得我去。”陆昭明语气坚决，“你们守好这里，照顾好二虎。”

夜深了，破庙里孩子们累得睡着了。陆昭明独自坐在冰冷的门槛上守夜，手指无意识地摸着那把卷刃的柴刀。冰凉的月光偶尔刺破浓雾，在布满锈口子的刀面上投下光斑。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穿越前那个雨夜。那时他也是坐在出租屋门口发呆。那时的烦恼——工作、房租、鸡毛蒜皮——跟眼前这乱世里挣扎求生一比，显得那么遥远又不真实。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小桃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粗陶碗，里面是温热的野菜汤。

“陆哥，”她犹豫了一下，声音很小，“你……你到底是啥人啊？那天你开枪打那个军官……那动作，看着……不像平常人。”

陆昭明看着碗里漂着的枯黄